“与我回家,坐实我有妻子的事。”我思前想后,还是把母亲要塞给我一个通房丫鬟的事儿咽了回去。
“随你回家,只是为了让我见你家人吗?”
“要知道我放着大好的仕途不走,落草为寇荒度两年的事早惹得父亲不满了,好在二老现在松了口,只想我过的安稳,年底带个媳妇回去再好不过了。”
以我的爵位,要武娘子做正妻有点难,对面可是武娘子,捏石头像捏豆腐的主儿,她面前我哪敢提妾侍?
更何况武娘子的脾气本就阴晴不定,若让她知道那一堆的不由衷,哪会愿意陪我回去?
“我不知道你从前是做什么的,又如何被我那几个草包兄弟掳到寨子。”坦白局,我把姿态放到低处:“只要你愿意摒弃过往,我便护你一世。”
“你不怕我是什么风尘女子,亦或者是手里沾着人血的亡命徒?”
“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武力比我高却没杀我,证明你我之间并没什么仇怨,再加上我只需要一个名义上与我共度余生的人,你有些秘密,反而更好被我拿捏,不是吗?”我轻笑一声:“若真是通缉犯也无妨,只要不做对我大渊有害的事,我依然保你。”
“当然不会,我家在京城十五里地外的城隍庙有块儿地皮,我原打算买来给自己做坟地的,可舍不得让你的大渊出事儿。”
“就为那几亩地?”
“普通人的身家性命能值几个钱,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好,我有个朋友会易容,你若不嫌弃,到时候让他给你搞一副人皮面具,出门也方便。”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武娘子踱步走来,蹲下身,轻手替我绕着纱布。
“想,你会说真话吗?”我直勾勾的盯着她,她的脸有些英气,不像平常我见过的姑娘,垂目时眼底春波流转,倒有些异域风情。
“不会。”她抬头看我,忽然低下头,用手在我唇上轻点一下:“这里,有人碰过吗?”
“什么?”
饶是去青楼,我也不敢和女子挨得这样近,眼下只敢屏住气,看武娘子用手轻轻搓着我的嘴唇。
“想来你也不敢。”她轻笑着,俯身吻下来。
被人亲嘴……是第一次。
我僵住身体,脑袋有些懵,忘了呼吸,也忘了把人推开。
“你平常,也这样呆呆的?”武娘子坐到我身边,喘着气靠在我肩上,似乎对我的反应不太满意,侧过头轻轻啃我的耳朵:“说话。”
“嗯。”这声嗯有些意味不清,我只是想表达嗯,你说的对。
但听起来完全不像那么回事。
“以后,尽量每晚都回来。”武娘子站起身忽然站起身向门外走去,我细观察,她的手好像在抖。
“你刚刚,是干什么?”我楞在地上问,她站在那儿,不走也不答:“你,亲我。”
“呵,便宜你了。”
武娘子似是害羞一样抬起袖子遮住自己的脸,但我分明在她的语气里听到了得意。
你捉弄人,很好玩吗?!
那夜我宿在自己的屋里,李泉搬来的小床与武娘子离得很近,只是矮了一截,像是什么石头做的小榻,人躺在上面倒是异常舒服。
同居生活里,其他对美好女子的感受不多赘述,武娘子也实在算不得美好女子。她说那次的吻便是她把自己许给我了,其他事不许我肖想,这也正合我意。
叶落风起,秋来冬近,相安无事的几月里,我只记得,武娘子睡觉不安生,偶尔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打滚,睡着了还说梦话,毫无女子的样子。
与武娘子同住原本是让我担心的事,在熬了几个大夜之后,我现她睡得实在是踏实安稳,全然没有要靠近我的意思。
那夜我打算好好睡一觉,偏是外面打起了雷,雨声很大,盖住了武娘子的呼噜声。
“冬雷震震,看样子要过年了。”武娘子嘟囔一声,转了个身接着睡。
自两年前那次刺杀后,我莫名的怕打雷,尤其是这样的阴雨天,听着声音,我不自觉的缩在榻上,忍不住抽泣。
“喂,哭什么呢?”失去了耐性,武娘子的声音又低又沉,我甚至花了些时间去判断那是她的声音。
“我没哭。”能感觉到,我的声音是颤抖的。
“还没哭?”武娘子反问:“跟个猪一样哼哼,你最好是在哭不是在下崽。”
我不吱声,就听她站到离我远一些的地方搬动着什么。
不多时,外面的雨声小了一些。
“好些了吗?”
我刚要回应,一个惊雷照亮了屋子。
“啊!”
“别喊!”武娘子的声音较刚才更低了,像极了男人。
“我没。”
“好,你不害怕。”武娘子嘴角轻抿,呵出一口气,靠近我妥协道:“我怕,今晚陪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