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过得很快,快到正常语境不能形容,除了每天在花园里练武,有时候田言也会拿起毛笔,透着夜空的寒凉,假装去沾一些俗世的墨,再晃晃手腕,摇一摇,试试浓淡。
在他看来,夜色每一刻都浓淡相宜,他有点想家,有点想那个不顾后果的姐姐和顾全大局的母亲,甚至会想那个不靠谱的令狐拭。
这天,他趁着夜色,换了男装,也不知揣不揣那一对苹果,最后咬咬牙把苹果扔到一旁,忽然觉得胸前空荡荡的,毕竟作别这几个月日夜带着的东西,还是有些不适应。
他准备去田府旧宅子看看,想必现在只有一个守门的大爷,他想回自己的房间看看,权当放纵了。
翻墙对一个绝世高手来说不是难事,悄无声息的走遍每一个房间亦是。
他在自己的房间坐了一会儿,又挪到清平的房间,在桌上看到了几个信封,打开,都是清平给他的信。
原来田清平看上的是令狐拭的朋友,是之前的王储,估计这几年就要夺嫡了,他们有两个打算,成功了就留在元疆,失败了就逃到大渊,并商议如果失败就把元疆内部叛乱的时间告诉大渊,一举端了元疆。
而令狐拭早年来的原因就是为了议和,如今元疆已是附属国,实在没有一口吞下的必要。
田言不知道元疆王的孩子为什么能看上这么一个惹祸精,更不知道傻乎乎的令狐拭该怎么应对。
或许那个家伙现在还正因自己的死讯哭得死去活来吧。
忽然听到什么倒地的声音,田言知道这么冷的天气府上不会有老鼠,于是悄声向祠堂走去。
显然之后他还是会后悔自己的举动。
“吱呀。”门没有上锁,屋里似乎没人,他轻轻走进去,转身阖门。
“别动。”一双手自背后拥上来,紧紧抱住他:“田言。”
“兄台,你谁啊!”一股浓浓的酒气,田言的酒量如果再差点只怕要醉了。
“我说了,不许动。”那声音似乎也辨不得清醒,但手劲很大。
田言的手腕被摁出红印,奈何挣不开。
他从未跟苏扬枫比试过,所以从不知道,这大渊还有能与他较量的。
“你先松手。”腰间被禁锢着,田言认命,看来他这个自认会看天命的家伙没算出来今夜不宜出行。
“你会跑。”
“你在这儿我怎么跑?”田言哭笑不得,今天的苏扬枫很不一样。
“你舍不得我,对不对?”苏扬枫的问题搞得田言一阵惊悚。
“你这家伙,怕不是批两天折子就傻了吧?”田言疑惑道。
“果然,我被支进宫,是你的主意。”苏扬枫的声音仿佛是清醒的,混着酒味似乎冷冽。
“你到底有没有喝醉?”田言咋舌,要是没醉,就不好办了。
“你想和孙陶私会,所以你们要支开我。”苏扬枫的声音在小祠堂里回荡,田言则被桎梏着苦不堪言。
“怎么会是孙陶,不应该想一个漂亮的绝世女子吗?你这人,喝醉了怎么还这么闹腾呢?”苏扬枫的手臂又紧了紧,如果能腾出一只手,田言一定选择毫不犹豫的打晕眼前人。
“你在说我?”苏扬枫嘀咕着:“我在自己娘子面前,为什么不行。”
“谁是你娘子,你看清楚,我是田言!”田言终于找到突破口,长舒一口气:“你不是知道了吗,那要杀要剐等你酒醒再说,好不好?”
“那你为什么要嫁给我?”苏扬枫的声音变得固执,像不被满足的小孩。
“我……你说是就是吧。”总不能把所有事说出来,田言第一次觉得,自己憋屈而伟大着。
“你承认了。”苏扬枫的声音里,仿佛是得到珍宝后的欢愉。
“什么?”田言被苏扬枫的糊涂弄得更加糊涂。
“我松开你。”苏扬枫满足的开口。
田言感觉背后的人后退了一步,于是转身一个手刀……被接住了。
没见过有人喝醉酒还能这样敏捷的,田言看向苏扬枫,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看来,这双眼睛,究竟藏了多少情绪。
“现在,我如果让你松手,是不是不可以了?”田言看着自己被举起来的手,后悔自己刚刚干嘛没跑出去。
苏扬枫的眸子很亮,即使是在星子都黯淡的夜里。
他微微低头,额头抵着田言的额头,不多时,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