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我睡得并不安稳,原因有些复杂。
前半夜的时候来了癸水,后半夜刚要睡便来了个自称是泷千夜的家伙。
起先是在我快睡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窗外的树上盯我,因我觉得许多事没必要麻烦随行的鹤慈阮,于是自己踩着窗棂飞出去和那人打了一架,挺大的动静没吵醒其他人,后来我知道是这群姓泷的把客栈里里外外能打晕的都打晕了,而鹤慈阮并不在。
“你的意思是,泷安堂上下除了几个长老头目都要听我指令?”泷千夜的第一句话已经让我震惊到睡意全无,明明才给他们送了解药,怎么这群人是习惯吃朝廷俸禄了?
“是,愿奉小侯爷唯尊。”
“哟,你知道的还真不少。”我不清楚泷千夜的底细,但就他在我房中屋外少说五十个黑衣人不敢妄动的份上,便不能怠慢:“得罪了。”
我闭上窗子又反手点了泷千夜的穴道,他竟不反抗。
“泷戈诚早就知道我在大渊的身份,也一定早准备好我来之后的应对了,我没时间和你们周旋,解药也给了,如果是报仇我的命你们白日便取了,这深夜造访,你也知我是女子,你们……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小侯爷倒是不藏着掖着。”
“藏什么?”我白他一眼:“我们入齐之前你们就盯上马队了,对吗?”
“是。”
“泷安堂的势力远比朝廷知道的要大得多,我在大渊早有耳闻。”
是的,母亲在交代泷安堂时没说的部分不止是心毒狠辣的几个头目,更多的是这群人在极端环境里自己进化的更加极端的相处模式,走南闯北的人我认识许多,大概知道泷安堂的交通网不输朝廷的暗网,毕竟他们就是依托朝廷扩大的。
“树大招风,泷安堂一向低调。”
“你以为朝廷不知道?”我浅笑道:“世人忌惮大渊三位,一位当朝圣上,我的舅父,一位当朝女将,我母亲,一位当朝宰相,我父亲。这样身份的我来办送药这样的小事,你以为什么意思?”
“若朝廷要泷戈诚的人头,今晚便奉上。”
我猜的不错,这些人习惯想太多了,我送药的举动反而让他们不安了。
真奇怪,做死士时丢命都不怕,朝廷偶尔的良心到让他们不安了。
“要人头做什么?”我自顾自坐到桌前倒下一杯水,想了想,先走过去捏着泷千夜的嘴喂了一口:“需要解药吗?”
“侯爷的屋里怎么敢投毒。”
“今夜杀了几个人?”
“侯爷是收下泷安堂了?”
“你先回答我。”
“投诚怎么敢杀人。”
“我是问泷安堂的内斗。”我慢慢走到桌前,刚刚打架时我已经注意到泷千夜身上带着泷戈诚见我时腰间挂着的玉牌:“泷戈诚已经死了吧。”
“还没,等侯爷的指令。”
“怎么,内斗输不起找我,人命债还要找我背?”掷杯在地,碎片划伤泷千夜的右侧脸颊:“你们以为本侯爷傻吗?”
“不敢。”泷千夜眉目低垂:“是泷戈诚欺人太甚,侯爷好心赐药,他却用之前的毒药继续控制我们,还假传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