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秋锐从城郊赶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酉时。
喜鹊守在皓志阁,一见到他就迎了上去,“主子你回来了。”
“嗯。”岑秋锐脸色不算很好。
后面问的那几户人家,说的倒是五花八门的,只是提供的各类零零碎碎的信息夹杂在一起,没有一处是有用的。
仅有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他看见已经息了烛火的主屋,脚步一顿,问道:“阿皓呢?”
喜鹊:“二公子大抵是这两天太无聊了,今日早早就已经歇了。”
歇了?
叶安皓的作息时间,没有人比岑秋锐更清楚。
可以晚起,也可以一觉睡到晌午,却是绝对是不可能早睡的。
岑秋锐敏锐的感觉到不对劲,他没再跟喜鹊多说,加快脚步径直走向了主屋。
“主子!”喜鹊一脸茫然,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跟在后面追着。
岑秋锐推开房门,快步走了进去,遮光的床帘已经放下,透着门缝幽暗的月光,能看见床上隐约有个圆滚滚的凸起。
“主子,你干什么呀?”喜鹊压低声音,“等下把二公子吵醒了……”
伺候叶安皓这么久,她已经见识过,二公子睡着被吵醒后的起床气威力有多大。
他家主子被甩了好几天的冷脸。
连带着殃及了一片池鱼。
岑秋锐看着床上熟系的人形,心中的不安掩下了不少,轻声退了出去,转向了书房。
喜鹊悄声掩上房门,跟了过去。
故而,没看见床帘中刚刚伸出的那只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一片红点。
“主子,我查到叶夫人当年的事了。据崔妈妈说,叶夫人去世之前,并未听说过有什么疾病,身体一直也很硬朗,还带着二公子去圣都生活了一段时间,大概一年左右,只是后来回锦城没多久就突发暴毙了。”
岑秋锐拧着眉,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轻敲,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顿住了,“有说为什么去圣都吗?”
“她说是因为二公子七岁那年突染恶疾,叶家走访遍地寻医,都没有用,怎么都治不好,眼见着自己的孩子日渐虚弱,叶夫人整天与泪洗面。”喜鹊把今天探听到的东西都说了出来,“后面好像还是一个什么法师路过锦城,正好化缘到叶家,为二公子做了一场法事,倒是保住了一条命。”
“只是还没等叶家人喜极而泣,方驳大师却说他这是治标不治本,总有一天,这一幕还是会上演。那之后,叶夫人好像消失了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大概过了一个月,叶夫人又突然回来了,整个人枯瘦了不少,索性精神还不错。问起她只说是去给二公子求回来了一串福珠,后面就突然提出要去圣都了。好像是大师说二公子的正缘在圣都。”
听到这里,岑秋锐已经基本能确定,叶安皓就是他小时候在圣都遇见的珍珠哥哥。
初见时,那人也是那么艳丽又骄纵,跟现在的叶二公子一模一样。
只不过后面也是突然身体就弱了,还说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这就能连上了,在城郊村庄出现的那名寻找现代的女子,必定就是叶夫人——刘柔。
岑秋锐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但是还不够。
没查清刘柔是因为什么而消失,终究是个隐患。
他不能忍受叶安皓的再一次离开。
喜鹊察言观色,见他神色未明,补了一句马屁,“话说主子你也是圣都的呢,二公子的正缘定然就是主子。”
岑秋锐脸色稍雯,“行了,别的没学会,拍马屁的功夫倒是长进了不少,尽快把叶夫人的死因调查清楚……”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了一阵瓷片碎地的声音,紧接着一道响破云霄的惨叫紧随其后。
——是叶安皓的声音。
岑秋锐猛地起身,夺门而出。
叶安皓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再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胃里翻腾的厉害,直返恶心。
不仅如此,他还觉得身上痒得慌,止不住的挠。
身旁的床榻一片冰凉,彰显着岑秋锐还没有回来的事实。
叶安皓身上已经折腾出了一层汗,皮肉估计被他挠破了,混上汗液更是生疼。
“喜鹊。”没有得到回应。
叶安皓头一回觉得屋子这么大,他口渴的紧,只能强忍着难受下床,乘着星光月色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
只是看到杯中倒映的那张脸时,他一瞬以为是见了鬼。
即使是在这种光线不明朗的情况下,也能映出脸上一块接一块的疙瘩层层叠浮,整个肿成了一个大猪头,面积比之前的增大了一圈不止。
啊啊啊啊啊。
手上的杯子摔在了地上四溅,叶安皓惊恐的惨叫一声。
万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