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亲非故,你说的那位沈先生凭什么这么帮你?」他嗤笑一声,「而且听你描述,他应该是那种有头有脸的人,又怎么会天天去你工作的咖啡店?」
我当然知道凭什么。
就凭你俩是一丘之貉。
命运的馈赠早在暗中标定了价码。
我做出思索的模样:「可我没什么值得被骗的。」
的确,一个无权无势的贫民窟少女,又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最珍贵的无非就是自己的生命,可按照常理,我又怎么会料到,这群翻手为云,一根指头就能将我碾死的大人物,会费尽心思要我心甘情愿为他们去死——还是打着爱的名义。
我原先确实是想不到的。
十九岁之前我的生活简单而美好,我的确没钱,可有人却帮我抵挡了这块土地所有的污浊和罪恶。
我不敢相信人性至暗,现实却给我重重一击。
「你。」
何迎洲垂眼看我,目光专注,语气轻描淡写,好像还有些不自在。
「你自己……就挺值得的。」
周围往来喧嚣,杳杳白雾掩住他眉眼中的情绪,仿佛彰显着沸腾的热气中少年坦荡无疑的真心。
同样的,白雾也掩住了我的表情。
我的嗓音被伪装得干涩,就像是不知所措的暗恋者。
「何迎洲……」
他的指尖动了动,像是想落在我的脸颊或是额发上。
在触及我的前半秒,我移开眼,垂下头低声说:「可沈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他的手指落空了。
那边的人安静了片刻,好像很烦躁,却努力憋着自己胸前的闷气,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行,虞照眠。」
又过几秒,他像是败给了我,叹一口气,无比挫败:「我不放心。」
很显然,面对上钩的鱼,他妥协了。
我微微勾起唇角,语气依旧忐忑:「我可能还是会做兼职,也不会住校。何迎洲,你可以……」
仿佛鼓足了勇气,我控制着声线开始颤抖:「送我回家吗?」
周遭寂静无声,我像个倾尽全部身家的赌徒。
「啧。」
男生虽然轻哼一声,无可奈何的语气里却泛着不明显的愉悦:「欠你的啊。」
既然和沈确更进一步,又怎么能厚此薄彼?
沈确确实身居高位,何迎洲却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何迎洲啊何迎洲。
我温柔地看着身侧身姿挺拔的青年,看他卫衣帽子上不显眼的鲸鱼标识。
未来制药的logo就是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