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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我的报复是如此彻底，以至于毁灭了所有与我有关的人。岳父的清誉毁于一旦，猝然离世；岳母毕生追求的金钱付诸东流，与情人共赴黄泉；而白雪，这个我曾深爱的女人，也亲手毁掉了她最引以为傲的一切，如今活得比死更痛苦。我呢？我失去了家庭，失去了孩子，失去了过去的一切，甚至失去了做人的准则，陷入了一场自编自导的悲剧。我开始质疑，我所做的一切，真的是正确的吗？那种“惩罚”的执念，是否真的带来了所谓的正义？

我走回客厅，拿起桌上那张唯一的合照。那是我和白雪结婚时的照片，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容甜美，眼神里满是对我的爱意。而我，也曾如此深爱她，信任她。如今，照片中的一切都已化为泡影。我摩挲着照片上白雪的脸庞，指尖触及的，却仿佛是她纱布下那狰狞的伤疤。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床，为白雪准备早餐。她还在熟睡，呼吸声细微。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煎鸡蛋，烤面包，热牛奶，一如我们结婚前那几年。那时候，厨房里总是弥漫着早餐的香气和我们之间的欢声笑语，充满了家的温暖。而现在，只有锅碗瓢盆轻微的碰撞声，以及我内心深处的叹息。

白雪醒来后，我将早餐端到她面前。她迟疑了一下，才伸手接过。她的手很凉，而且有些颤抖。她缓慢地撕下一小块面包，放进嘴里，嚼得很慢，仿佛咀嚼着无尽的苦涩。我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滋味。恨意已经不再那么强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力感和心疼。她毕竟是我的妻子，我们曾那样深爱过。

“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我试图打破这份沉寂。

白雪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不想出去。”

她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她不愿意让外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对于一个曾经极度爱美、对容貌有着近乎偏执的女人来说，被毁容的打击是致命的。那不仅仅是皮肉之伤，更是对她整个精神世界的坍塌。

我没有强求，只是默默地收拾碗筷。在洗碗的时候，我透过厨房的窗户，看到小区里有几个孩子在玩耍，清脆的笑声穿透稀薄的空气，传到我的耳中。那些笑声，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地割开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我的孩子，那个还未来得及降生就已夭折的孩子，他本该也拥有这样纯真无邪的笑声。王志的那句“我结过三次婚，一直没有孩子，已经查过了，我少精的”，像一把利刃，一次次地刺痛我。那孩子，明明是我的啊。如果不是白雪的背叛，如果不是那场荒唐的交易，我们的孩子本可以来到这个世界，我们本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我强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那些已经发生的，无法改变。我能做的，只有努力向前看。但“向前看”这三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如登天。我不知道我们该如何走下去。这段婚姻，这段关系，已经被太多东西玷污了。是放手，是继续互相折磨，还是……寻找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