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本是来送行的,未曾想人还没寻到,就撞见这动人心魄的一幕。
她十指紧扣窗棂,目光竭力穿透攒动人影,焦灼地搜寻着那个身影。
映入眼帘的却是队伍最前方,银甲披身的珩王,威风凛凛,气势迫人。
随侍其侧、着一身甲胄的阿牛哥亦显出几分英武,如果可以把这场面画出来寄给刘婶子,她定会引以为傲。
她的目光继续往后梭巡,竟看到了一身书卷气的李安景
马背上的珩王似有所感,不自觉地抬眸望向道路两侧的楼阁商铺。
她在寻谁?
……可曾看到自己?
一股莫名的情绪在珩王心底翻涌,深邃的眸底掠过一丝探究。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仿佛要将自己塑成这喧嚣人群中最醒目的存在,好教那女子的目光能多看他几眼。
然而,随着队伍缓缓前行,他终究是离那扇窗户越来越远,远到再也看不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倾城,你瞧那个,是不是谢知遥?”陈素素用肩头轻轻碰了碰凤倾城,示意她看向马背上那个清冷身影,“他这般不苟言笑的模样,倒真有几分意思……”
“嗯,”凤倾城应道,目光落在谢知遥身上,“他本就世家公子,又满腹才学。我刚来京城时,就曾听洛雪提过,不知有多少京中闺秀曾为他倾心,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更有痴心女子为他蹉跎了年华……真不知这般人物,最终会花落谁家?”
这样的人本就得天独厚,钟灵毓秀,才情卓绝,兼有玉树临风之姿。
莫非老天也嫉妒其完美,才教他这般年岁仍孑然一身?
看来人,终究是难得十全。
凤倾城思绪飘忽之际,陈素素又指向另一处:“快看!那是不是庆王?”
顺着陈素素所指,凤倾城望见了高头大马上那一身戎装、英姿勃的齐明轩。
真真是夺目,比这万千将士都更好看。
不知他今晨起得那样早,南风可曾备好早膳?
庆王府中无女眷,一应事务皆由男仆打理,想必难有那般细致周全。
或许,待他此次从边关归来,自己便该伴他左右,也好照料他的起居饮食……
他说带她去看山海。
她未曾告诉他,这恰是她心底埋藏经年的夙愿。
他说要带她远离这纷扰尘世时,她心底是极欢喜的。
凤倾城就这样静立窗前,目光紧紧追随着队伍中的齐明轩,直到那身影随着队伍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长街尽头。
一股浓烈的不舍骤然涌上心头,任凭如何压抑也挥之不去。
其间,还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忐忑。
此去边关,危险重重。
他不同于珩王,身为一军统帅,不必冲锋陷阵。
亦不同于谢知遥,身边最起码有四个得力的护卫。且身为监察御史,更不必直面刀光剑影。
唯有他,庆王府势单力薄,真正是……爹不疼娘不爱。
陈素素看着凤倾城这副模样,心下不忍,温声劝慰:。
“倾城,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庆王只负责粮草转运。更何况,你别忘了,转运使是兵部尚书之子,尚书大人岂会坐视亲子涉险?再说,还有珩王殿下在,他定会护佑庆王周全。毕竟……那是他七叔啊。”
凤倾城闻言,勉强牵动唇角,挤出一抹浅笑:“嗯,我明白。只是心中……终究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