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社区里的移民很多,很多人会讲国语。
刚开始他还谨慎着不敢出门,后来实在是做饭难吃又憋不住,换了身衣服就去了餐厅,大摇大摆的点了一堆菜,还打算打包带走几份。
前头吃的时候还没什么事,甜点还没上,就有好几个讶异的目光看了过来。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人掏出了手机。
韩渠隐约感觉不对,拍了叠现金在桌子上起身就走,服务生快步过来说打包的餐点还没做好。
“不要了不要了,”他快道:“钱在这。”
“sir——”
“是韩渠!!他要走了!!”
“都拦着他,他是杀人犯,可值钱了!!”
“小心!!这畜生不会有枪吧——”
一瞬间五六个人站起来,不同语言全都像是狩猎前的号令。
韩渠脸色一白转身就冲回车上,慌不择路到差点撞上疾驰而来的卡车,东绕西拐自己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差点把吃的饭全吐出来。
那些人是谁??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还是说现在是个人都知道那破事了??
他没有杀人,他从来没有杀过人,是那傻逼自己跳下去的——
再回家可能就会被蹲点的人直接抓走,城市里到处都是交警,兜里现金根本不剩多少。
韩渠咒骂着狠锤方向盘,决定冒险回去再呆一晚。
他在荒野睡一觉会被冻死的,这连床都没有。
当天晚上三点半,西侧落地窗突然被砸。
自动警报声登时大响,还有好几个人的脚步声在往里冲。
韩渠睡得迷迷瞪瞪突然听见声音,跑的时候顾着冷裹了半床被子,转头就被摁在地上,枪口已经卡在他的后颈旁。
熟悉的墨西哥口音又在快说什么,旁边还有好几个人在用西语交谈。
是那个保安,他们居然——
四五个抢劫犯把客厅里散落的现金一扫而空,值钱的电脑手机全部收进袋子里,还有人在撬保险柜。
保安弓着腰踩住这东方男人的颈背,压着先猛扇两耳光,用半吊子英语逼问银行卡和保险柜的密码。
“paapaord!!!”
韩渠被打得满口血,想都没想就把家产全供了出去,哪里还敢反抗。
那帮人肆无忌惮的抢了个够,临走前还狠踹一顿算是警告,再度扬长而去。
韩渠卷在被子里哆嗦了好几个小时,天亮时才缓缓爬起来,看这满地的狼藉。
玻璃被砸的稀烂,电视电脑什么都没了,地上还散落着几张百元大钞,被踩的全是脚印。
他大吼一声,一脚踹开茶几,跪坐在满地碎片里开始痛哭。
九月二十三,韩高志被起诉贪污偷税漏税,峨山风投被全面清查。
与此同时,姜恕坐车回了时都,八个人坐成一圈,满屋子都散着火锅味儿。
“这本来是想把小池接回十七楼,”谢敛昀开门时解释道:“spf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也怕再出什么事,之后咱还是国内国外买两套大房子——叫龙笳给两套也成。”
“谢敛昀你抠不抠啊——”
姜恕好久没有再回过这个伤心地,一路上魂不守舍还觉得都是这帮孩子串通戚鼎在说谎骗他,开门那会儿不由自主屏住了气。
池霁就站在正门口,眨眨眼睛笑起来。
“姜叔,我好想你啊。”
老头儿如今已经头花白,看着邋遢又颓废,哪还有从前威风凛凛的样子。
他呆站很久,先是伸手摸摸池霁的额头,在碰到实物时指头颤抖起来,又去摸他的肩膀。
“我真是小池啊。”池霁无奈笑道:“您别怕我。”
梅笙遥默默拿了一沓纸巾在旁边守好。
姜恕哽了半天,一时间说不出话,眼泪吧嗒吧嗒掉。
他到现在都记得,二月十七池池跳楼那天,是他做主让五个人出去赴最后一场。
池池送他们出去的时候,说想吃火锅还他被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