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韵仪想了想:“要不,咱还是把她赶出去吧!”
林染:“行。”
谢韵仪握拳:“算了,她要是不识相,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林染招招手,易天赐小跑着过来:“阿染姐姐?”
林染递给她一沓草纸:“以后在家里,更衣用这些纸擦拭,不用厕筹。”
易天赐毫不犹豫的接过:“谢谢阿染姐姐。”
谢韵仪惊讶:“你一个读书人,不觉得纸用在茅厕,不……不尊重?”
易天赐咧嘴笑:“在我这里,除了生死,没有大事。”
谢韵仪拍拍她的肩膀,上下打量:“你小小一个,看得还挺通透。”
易天赐弯着眉眼:“差点就死了的次数太多,就能通透了。”
房子本来就算干净,三个人干活,很快就洁净一新。
林染赶着小栗子出门。
别看易天赐上午还跟乞丐似的,这也是个讲究的,要买的东西可不少。
竹席、被单、面巾、木盆、木桶、床单被单、蒲扇、布巾、澡豆、牙粉、牙刷、三双布鞋,十套衣裳……记了满满一张纸。
简直就是要给她所有的生活用品,全部来一套。
林染和谢韵仪要买的倒是不多,主要是厨屋烧饭用的陶釜蒸笼碗筷铲子勺子,菜刀砧板,油盐,米面,还有晚上要吃的菜。
空间不能叫易天赐知道,林染和谢韵仪也不想吃外头的饭菜。
出去一趟,板车装得满满当当。
易天赐的五十两银子,花去十二两,她高兴得热泪盈眶。
她被竹席划伤过后背,被木盆砸过脚,被衣裳勒过脖子,被布鞋里的针扎过脚,被纸划伤过手……
谢韵仪听着她的故事,喟然长叹:“世界上,居然有你这样的倒霉蛋!”
易天赐双眼红红的看着她:“还好有你们的存在。”
她只怜惜了自己几息,又恢复到乐呵呵的模样:“我可以在厨屋帮忙吗?”
谢韵仪立刻道:“你被刀切过手,被陶釜里的汤水烫过,被陶碗划伤过嘴唇,被火烧着过,掉进水缸差点溺死……”
易天赐连连点头:“阿清姐姐说的都有。”
林染瞄一眼这可怜娃,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命大!
回到家,驴车上的东西搬下来。易天赐收拾自己房间,林染和谢韵仪洗干净厨屋的用具,就开始切菜做饭。
易天赐很快“噔噔噔”跑出来,跃跃欲试:“我做什么?”
谢韵仪叫她洗米煮粥,她自己舀水和面,林染切酸菜剁肉,一会蒸包子。
“你家在哪?”林染随口问道。
易天赐一脸虔诚的舀稻米:“许州府。”
谢韵仪揉着面:“你一个人来的?你是许州府人,怎么来云州府考秀才?”
易天赐双眼亮晶晶的打火:“有两个仆人跟着一起来的,到了云州府,我就叫她们回去了。跟着我,她们也容易倒霉。我户籍落在云州府,童生也是来云州府考的。”
林染:“你八岁就中童生了,后面来过云州府么?”
“我家人算到我活命的机会在云州,才给我户籍落在云州。”
火点燃了,她扭头看一眼林染和谢韵仪,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委屈,“四年前,她们又算到机遇是考取功名,我来中了童生,之后就年年都来考,也是等你们。
第一年摔伤了腿,第二年胳膊折了,去年好不容易进了考场,肚子坏了,一直往茅厕跑。
你们不知道,今年在官道等到你们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官道?”谢韵仪疑惑,“没看见你啊?”
易天赐坐在火塘的小凳子上,眼神躲闪,不好意思的说:“我是那个瘸腿书生……”
林染看一眼她的眼睛:“是有点眼熟。”
“后来我追到云来客栈,扮成算命的,想引你们出来。”易天赐双手托腮,懊恼不已,“结果一直被人围着,不光没和你们说上话,晚饭都没吃成。”
“不过,好在我打听清楚了,你们今天要看房。三处院子选一处,我算了个卦,就来门口等着了。”她笑嘻嘻道,“这次,我决定直接表明心意,果然叫我赌对了。”
林染调好了馅,从谢韵仪手里接过面剂子,用手腕处按下一圈,就是一个包子皮。
她熟练的包着包子,嘴巴也不闲着:“你那不叫表明心意,是硬碰瓷。”
易天赐笑:“反正最后的结果是,姐姐们同意收留我了。我也总算是苦尽甘来,不再时时为小命发愁。”
天热,包子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发起来。正好稻米粥煮好,林染拿布巾覆住陶釜两边的耳朵,将陶釜放在一边凉快。
两个灶孔,一个蒸包子,一个林染用来炒菜。
火烧起来,本就矮小的厨屋里又闷又热,谢韵仪回屋拿几个菜瓜和黄瓜出来。
打井水洗干净,拿过来喂林染,给她降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