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地想起昨晚,沈铎冷着脸推门而出,他连忙上前询问谢庸有没有乖乖喝药时,沈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一语不发,大步离开了。
谢庸在冢都受了伤,被深陷梦魇的混元门弟子刺伤了胸口,险些丧命。
多亏沈度及时出手,将他从那名弟子剑下救了下来,顺道请来药宗弟子为他包扎伤口。
只是谢庸醒过来后,说什么也不肯喝药,要等沈铎回来。
沈铎深入冢都清理最后的几只魇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沈度好说歹说,谢庸就是不喝药,甚至还想下床去找沈铎。
沈度无奈,只好答应他,等沈铎一回来就让他过来找谢庸。
那几只魇灵倒是成不了什么气候,不过是赵知行游历至此,从冢都异象中察觉到了不对劲,捏了几道传音玉符回宗门求助。
冢都的灵气走向不对劲,他怀疑有人借此地其他的力量修炼。
天地间蕴含灵气,也诞生了很多其他的力量,比如阴气、煞气等。阴煞之气虽然邪恶危险,但若能寻到驾驭这些力量的方法,修炼速度也会远超寻常修士。
而依靠阴煞之气走捷径之人,便是人们常说的魔修。
阴气入体,时间一长,就会改变一个人的心性,所以魔修大都凶残嗜杀,为祸一方。
冢都作为北州赫赫有名的埋骨之地,其中埋葬镇压了数不清的前辈,其中不乏有半步登天,渡劫失败,含恨陨落之人,他们怨气极重,若有人借此修炼邪术,后果不堪设想。
沈铎恰好在追查一帮魔修,前段时间受的伤也是在追查魔修的时候被他们给暗算了。
收到传音后,他与沈度向宗主打了声招呼,一同前往冢都查探。
谢庸本不该跟来,但他听闻沈铎要去冢都,便偷偷溜出宗门,一路尾随至此。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跟上来的。
在沈度再三追问下,他才不情愿地说,他从鸾徽真人那里学来了移形符,又自己捣鼓出了可以缩地成寸的符咒。
没有灵力,他便用自己的血来画符。
听了他的话,饶是以沈度的好脾气,也忍不住斥责他两句:“胡闹。”
谢庸白着脸,把下巴缩进被子里,小声说:“我只是不想和师兄分开,师兄什么时候回来呀?”
……
昨夜沈铎带着一身阴寒气息从冢都回来后,沈度先是将自己在冢都地下发现的阵法说出来,随后才将谢庸尾随他们来到春山府,并且受伤的事情告诉他。
原以为沈铎可以让谢庸乖乖喝药,不料沈铎端着药进门没多久,便冷着脸出来了。
见谢庸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沈度大概猜测出他闹脾气的原因,温声道:“小师弟,先把药喝了吧,不然伤口会恶化的。”
谢庸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我不喝,我要师兄。”
沈度无奈,转头看向身后的药宗弟子。
女子微微一笑,走上前来,轻声道:“谢公子,你胸口上的伤虽不致命,但邪煞之气入体,若不及时清除,日后恐会留下隐患。”
谢庸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慢吞吞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露出一双微红的眼睛。
沈度看着他的脸,稍稍有些出神。
他还记得谢庸最初的模样,苍白,瑟缩,眼神慌乱无助,走路总是低着头,肩膀微微内扣,说话声音又轻又软,隐隐带着几分讨好与畏惧,像一只惊惶的幼兽。
不知从何时起,他竟变得这般……这般……娇俏动人。
沈度忽然有些恍惚。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后,他堪堪移开目光,让出床边的位置,低声道:“还请师妹为他清理创口,多谢。”
药宗女弟子微微一笑,“职责所在。”
谢庸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沈度,又看了看药宗弟子,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伸手去拿那碗药。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碗沿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踏入房内。
谢庸的手缩了回来,眼睛倏然亮起来,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雀跃:“师兄!”
沈度与药宗弟子也纷纷道:“师兄。”
沈铎淡淡地扫了一眼他们一眼,目光最终落在谢庸身上。
谢庸抓着被子,一双沾染着水汽的眼睛饱含期待地望着他。
沈铎看向床头的药碗,“把药喝了。”
谢庸立刻摇头,可怜巴巴地说:“师兄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