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济低头看他一眼:“可以。”
又说:“你们关系不错。”
游跃秉持着谨慎少言的原则,点头嗯一声,转头提起琴去琴房了。等他和其他人一起收拾好琴房和自己的卧室再出来时,李云济已经离开了公寓。
布置好整个公寓后,李叔就带所有人离开了。李云济没有为这个房子配置佣人,只让人定期上门准备餐食和打扫清洁,此外最常来的就是游跃的家庭教师。
游跃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窗外层层叠叠的楼宇和绿树,独处的静谧和自由令他整个人自在许多,他躺倒在沙发上,呼出一口气。
这是昨晚那场“交易”过后,李云济给他的甜头吗?游跃望着客厅的墙顶,呆呆地想。
下午张钦植如约而至。公寓的一切都比夏园小,两个提琴往琴房里一放,空间竟然显得局促了一些。但游跃的心情还不错,甚至抽空去给他们两人泡了一壶咖啡。
“尝尝看。”游跃把热腾腾的咖啡递给张钦植,“我自己磨的,哥哥都说好喝。”
张钦植接过咖啡道谢,疑问:“他为什么让你从夏园搬出来?”
“哥哥帮我找了一所学校的实验室,我搬到学校附近来住,以后每天晚上可以自己去实验室练手。”
张钦植没说话了,低头喝一口咖啡。阳光明媚的午后,两人在琴房练琴,休息时就聊聊天。没有时而进来关照的佣人,不用一个人坐在长长的餐桌前面对一桌佳肴,更不会面对一个偌大的宅子差点找不到自己的房间在哪。离开夏园住进市中心,让游跃生出一种终于回到人间的错觉。
太阳西沉时,琴房的门打开了。李云济按着门把手站在门外,此时张钦植正抓着游跃的手,费劲给他掰顺那几根不太灵活的手指。
两人同时转过头,张钦植放开了游跃的手。游跃下意识叫了声哥哥,李云济嗯一声,笑着看着他们两人。
“钦植晚上留下一起吃饭?”李云济问。
张钦植站起身,“不用了,我回家吃,谢谢。”
他弯腰收拾琴盒,游跃也站起来,跟着张钦植送到玄关门口,“小植,明天还来吗?”
张钦植换好鞋,看了一眼李云济。李云济抬手放在游跃肩上,依旧笑着:“小植自己还有学业安排,也没办法天天陪你练琴吧?”
游跃这才想起来,歉意地对张钦植道歉。李云济说:“我送钦植回去,你在家等我,晚上一起吃饭。”
李云济送张钦植下楼,车没有停进地下车库,就在路边。张钦植不太情愿,但碍于李云济主动提出,还是坐进了车里。
李云济亲自开车,路上自然地与张钦植闲谈:“令尊最近还是那么忙吗?”
张钦植坐在副驾驶,双手规矩地放在腿上,“嗯,很少回家。”
“看你和我家弟弟相处得这么融洽,大人们想必也都是放心的。”
张钦植放在腿上的双手握成拳,他拧眉道:“我和游跃是作为朋友在正常地相处,与家族强加的联姻没有关系。”
“当然,我很高兴游跃能拥有你这样的一位朋友。”李云济笑笑,随即自若地换了个话题,“对了,下午我外出办事时正好路过南清路中学,顺便进去看望了你的哥哥张耀通老师。”
张钦植猛然转头看向李云济。
李云济如同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继续道:“我有些个人私事想寻求你哥哥的帮助,但他似乎不太愿意见我。”
张钦植偏过头看向车窗外,声音绷紧了:“。。。。。。他的性格原本就古怪,而且,他很久没回家了。”
“是吗?我倒是认为张老师性格正直,为人厚道。”李云济淡淡道:“当初听说张老师从圣文伦中学被下调到南清路中学,我很是吃了一惊。”
圣文伦中学是漓城最好的中学,而南清路中学则是除大釜区的学校以外几乎最差的学校之一了。张钦植的亲哥哥张耀通从前在圣文伦中学负责教学多年,为人低调,外界极少听到关于这位司长先生家的大儿子的传言,直到——
“我记得两年前小真参与过的那场高中联考,你的哥哥正是那场考试的纪律监察组组长。”
李云济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观察到张钦植的下巴抽动了一下。
“不到三十岁就坐到那个位置,未来可谓不可限量。”李云济温和道:“所以我一直很疑惑,为什么那年联考结束后,张老师就突然去了一个三流学校?”
张钦植生硬回答:“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没有问过。”
“我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
“我哥没有做坏事!”
李云济收起遗憾的表情。张钦植也意识到自己着急了,嘴抿成一条直线。
李云济轻描淡写地说,“联考的纪律监察组需要核对每一个考生信息,并在考试结束后再次审核确认每一张考卷与考生对应一致。”
张钦植抓住车把手:“我要下车。”
“其实我今天我根本没有见到你的哥哥。”李云济平静道:“他已经失踪三天了,学校到处找不到他。你们没有联系过他吗?”
车停刹在路边,张钦植一脸震惊地转过头。李云济从文档里抽出两张纸,两张薄薄的纸,轻飘飘地落在张钦植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