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小半辈子的兰易斯眨眨眼,似乎没法把幸运这个词和自己联系起来。
过了会才略显开心地点了点头肯定道,“是幸运的,他就住在咱们家不远,所以一出门就遇到了。”
就是得大晚上出去溜达五公里。
“这样啊……”布鲁斯不耐地垂下眼,掩下那股近乎粘稠的恶意。
明明坐在避开阳光的阴影处,他却觉得此时兰易斯的笑容刺眼极了,让他厌烦。
更令他讨厌的,是不自觉窥伺嫉妒别人快乐的自己。
他伸出手,接住越过窗沿的阳光虚虚握住,很轻地笑了下,语气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不会抢你们的东西的,我谁的东西都不抢。”
“我都不稀罕……”
布鲁斯此时的状态让兰易斯有些难受,胸口莫名憋闷找不到出口。
他左右看了看,把这种不舒服归结于阿普家的沙发太硬坐得难受,干脆站起来想四处转转。
这才发现本来除了玄关还算干净整洁的小屋变得杂乱不堪,橱柜衣柜大开,书本、头盔、相框、药箱……仿佛被入室抢劫般翻箱倒柜般,乱七八糟地散落了一地,几乎难以落脚。
兰易斯看得眉头直跳,弯下腰想收拾收拾,起码把地上的东西塞回纸箱里,不要在明面上碍眼。
结果一个纸箱都没找到。
布鲁斯看着强迫症犯了的兰易斯在屋子里蹦跶了一会,才慢悠悠地解释:“我拿出去做猫窝了。”
顺便垫了两件阿普的衣服。
兰易斯:……他就知道他大哥是来搞破坏的。
没忍住刺了布鲁斯一句,“等阿普回来会把你扔出去吧。”
布鲁斯无奈地摊开手,一点血痕从洁白的掌心里溢出来。“我很努力的帮忙整理卫生了,但是手坏了没办法。”
就算有再多的气,谁能忍心苛责一个身体不好,但努力帮忙做家务的雄虫呢?
毕竟,他喜欢没威胁性好掌控的雄虫。
兰易斯单腿蹦回来,探头瞅一瞅:“你这伤口太小了,等阿普回来都愈合了,还不如直接吐血吓人一点。”
布鲁斯可能是身体太弱了,甚至觉醒的精神力都是排除身体毒素的,成年后只要遇到点刺激性的东西,就开始自发排毒,外在表现就是咔咔吐血。
知道的人都躲他八尺远怕被溅一身血。
“缠两圈绷带就好了。”布鲁斯避重就轻地带过,“血的味道太难闻了。”
兰易斯:“你都坐轮椅了,为什么不装作腿不好。”
布鲁斯叹气,像是在看一只呆瓜。
“因为我不想真的做家务。”
布鲁斯可不是真的送上门演变形计,当什么新时代三好雄主小娇夫的。
他只是好奇,是什么造就了一只和自己相似的雌虫。
明明生活经历、家庭背景完全不同,阿普有着溺爱他的雌父雄父,身体健康,成绩优秀,朋友众多,前程大好,肆意又任性。
结果莫名放弃了家族的庇护,狼狈的和此时自己一样。
如果是他,一定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吧。
阿普的出现就像是遥远时空中另一个自己的投射,尽情地寄托自己叛逆的想法,承受着自己的恶念。
布鲁斯感觉自己的思维清醒又疯狂。
清醒的认识到,事实上阿普和他毫无联系和他一样是领地意识警戒心很强的虫,有自己的思量与想法。
疯狂于他控制不住地,想让阿普如他脑中一般走上另一条路,不再籍籍无名,随波逐流,而是变成世俗意义中的一只优秀的雌虫。
人人赞颂,周身充满鲜花掌声与荣耀。
就像是,养好另一个自己。
可是,雄父和雌父不会帮助他,还会阻止他。
就像不经过他的允许,把阿普放出来一样。
真讨厌啊。
于是布鲁斯只好另寻他路。
好在他从实验室得知一件事,雌虫对雄虫的信息素是有依赖性,甚至长期安抚后,甚至会变成唯一性。
没办法,他只好利用信息素一点点控制住阿普了。
奇怪的是,明明数据表明自己信息素没问题,但对阿普完全没反应。
同事的建议是:可能需要雌虫信息素刺激一下试试。
布鲁斯:……虫神在上,希望阿普的信息素不要太难闻,葱姜蒜味通通不要。
勾引一只雌虫需要投其所好,布鲁斯想了想那双幽若寒潭的眼睛。
与自己一般带着疲惫与死意的眼神。
很自然地开始以己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