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看着随遇而安没有脾气,认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就好像哪怕劣迹斑斑导致被军部通报,雌父揪着教训了好几次,也依旧我行我素风雨无阻地蹲守军雌。
问就是喜欢,改不了,这是他生活唯一的乐趣。
最近他的人生乐趣明显挂在了阿普身上。
兰易斯确认般问道:“你这是要……出远门?”
生活在医院里的雄虫出乎意料地自理能力极强。
薄厚不一的衣物被叠成了不占地方地小方块,一排排整齐地列在了行李箱里。
布鲁斯下意识弯腰想要合上行李箱掩盖什么,动作到一半又停住了,大方地显摆出了一地“罪证”。
甚至用某种暗含期待的目光鼓励兰易斯刨根问底,语气十分欲盖弥彰,故作不在意地清了清嗓子。
“不出远门,去军部看看。”
兰易斯:“……”
真是拿他当傻子骗,该配合你的演出只想视而不见。
他有预感。
不一会,失恋兄长被他气得离球出走的消息就会传到曼斯菲尔德手里。
哪怕是灾难体质如兰易斯,也是出去旅游过的。
曼斯菲尔德是个讲究一碗水端平的讲究虫,为了避免带崽旅游时再发生一整个星舰被挟持的惨剧。
按部就班给家里的四只雄虫整理好行李箱后,跟军部申请了战斗机带着全家就冲了。
——除了身娇体弱的承受不住长期宇宙飞行,临时被踢出队伍的布鲁斯。
退役不久的雌虫锋芒毕露,满面寒霜地坐在操纵室里,谁来谁死。
法斯特在后面都安静如鸡不敢吱声,莱尼亚懂事的开始写寒假作业。
只有不懂事的兰易斯坐在雌父的脖子上,抓着曼斯菲尔德的头发模拟开战斗舰。
后来就被法斯特用安全带绑副驾驶上了。
虽然童年回忆总是充满阴影,但曼斯菲尔德一路剿灭两个星盗老窝的潇洒写意还是深深印在了兰易斯心中。
一直以来有着驾驶机甲遨游宇宙的梦想,大学报的都是战斗系。
最后因为性别原因被塞到机甲理论组了。
“噢,去军部。”兰易斯垂眼一扫,十分认同,“六公里的距离确实很远,昼夜温差大。确实要带上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两个光脑,一套全新的床上四件套。”
“你是要环宇宙旅行吗?”
明明只要应一声就能对付过去,随口就能编出千百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偏偏布鲁斯沉默了好一会,浅银色的睫羽不安地颤抖了两下。
最终,他合上了行李箱,如释重负地抬头笑了笑,自语般回答道。
“都不是,我去找阿普。”
浅金色的瞳孔闪烁着执着又坚定的光芒,神采飞扬流光溢彩,仿佛要去追寻一个早已知晓的答案。
和梦境里硬等到仙人球枯萎,憔悴黯淡的模样截然不同。
兰易斯有些好奇,和跟了全程闹离婚的雌父雄父不同。
他几乎没怎么关注过布鲁斯的感情生活。
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结局会不一样。
难道那个怀蛋的消息真的那么有用吗?
布鲁斯甚至从来没出过主星。
兰易斯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他提醒道,“阿普教官当时和军校请假了,应该很快会回来,你可以再等等。”
“不了,我讨厌等待。”
*
布鲁斯讨厌等待。
这意味着他被留在了原地。
可偏偏周围所有人都踏步向前。
弟弟们生来就比他优秀,轻而易举地完成他无能为力的事情。
雄父雌父的目光也不再他的身上停留。
无论再努力也徒劳无功,无人在意,一点点被丢的越来越远。
奋力挣扎又失败的样子真的很难看,只好不争不抢乖巧的面具。
安静地装作与世无争、暗中期待地等待别人的回首与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