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下就要到互相啃肉喝血的地步了,互相吃有什么意义吗?没必要真没必要啊。
“逗你的。”克莱德欣赏了会兰易斯思考到断片的表情,抿唇笑了笑,抬眼望了眼遥遥缀着的阿尔里斯,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说不定,一会我们能跟着阿尔里斯阁下蹭上一顿丰盛的晚餐。”
兰易斯见克莱德恢复正常,也不说喝血的事了,反正把虫族扔外面饿十天基本是啥事没有。
“你真的相信他能记得路。”
克莱德点了点头,“按理来说,这里是危机四伏,充满生命抢劫危机的荒星。
可是现在除了刚刚那一场械斗,我们一直没有遇到其他虫族,这都多亏了阿尔里斯阁下的庇护呀。”
他时刻注意着兰易斯的动向,对他身边灯泡的动向也留了几分印象。
对这片土地,此时的阿尔里斯确实陌生,但他的身体却对此极其习惯与熟悉。
就好像踏往每天回家的路,你或许说不出它周围有哪些具体的店铺,但你只要走在这条路上,身体就能自然而然地带你回家,绝不会丢。
留意着阿尔里斯漂浮的方向,以及几处不明显的落脚点,克莱德确实推测出了一条隐秘且难通过的小路。
克莱德猜想对方或许和他一样,也是一只速度见长善于隐匿的雌虫。
“并不是我们找不到他,而是您的那位兄长(重音),想不想此时的我们找到他。”
“想必,虫皇陛下一定又更深层次的考量。”
兰易斯的梦境有点类似执念消除的形式,克莱德有点怕不顺着阿尔里斯,这只强大的雄虫会赖着不走。
以后兰易斯还睡不睡觉了?
好不容易愿意出来玩上大学的一只虫,怎么总有乱七八糟的人把他往混乱的地方带。
阿尔里斯噙着礼貌的笑意与克莱德遥遥对视。
心中有些可惜,之前怎么没发现主星有这么个头脑灵活言语犀利的雌虫,回去看看抓来打工干活。
确如克莱德所说,日理万机的虫皇陛下对这里的记忆几乎完全模糊,所剩不多的画面都是和雌虫在秘密基地相处的时候,牢牢记得一条埋藏在风雪间的小路。
也是,护他归家的青云路。
虫皇陛下一生并无遗憾,也无后悔。
只是午夜梦回闲得无聊,想来看一看早已逝去的故人,偷得一场美梦。
可当他来到这里,似乎层层世俗责任给予的枷锁又消失了。
不是虫皇陛下,不是太子殿下,是单纯的阿尔里斯。
所以,任性一点也没关系吧。
他本无意改动什么,唯有提西里。
那个本来自由骄傲与主星格格不入的荒星首领,后来规行矩步成为虫族典型的帝星上将。
他时常想,他把一阵风带来了主星,然后困住了他。
这次,他很想见到年轻时的提西里。
啊,你当年是这个样子。
我差点忘了。
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开,再无交集。
可当此刻真正来临时,他又禁不住让这份名为离别的相遇,再迟一点。
他是如此同情阿尔里斯,犹如怜悯他的每一个子民。
这个狡诈又犹豫的懦夫。
哪怕明知结局是掺了蜜糖的砒霜。
依然恋恋不舍地想要品尝。
仿佛时间久一点,他就可以只要留下蜜糖,扔下砒霜。
“……虫皇陛下的考量吗?”
虫皇不该恐惧、退缩、犹豫。
他又带上那副无懈可击地宫廷面具,笑容温和有礼,踏着泥泞凸起的地面,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走吧,我带你们去借一顿晚餐。”
最后的晚餐。
*
晚餐时分,焦糊味在舱室里弥漫。
阿尔里斯保持着完美的坐姿,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四周。
凯夫大大咧咧地撕开罐头倒在嘴里,诺克珍惜地把粉末状的残渣倒在手心舔食。
阿亚正用机械臂的激光焊枪灼烧能量块表面,提西里指尖转着一串色彩鲜艳的蘑菇,不时指导什么。
“能量块不需要加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