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不知想到了什么。
克莱德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一路蔓延到脖颈。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拉开了两人之间本就不远的距离,抱着护具的手臂也收紧了些。
“……不行。”他的声音不大,甚至因为刚睡醒还带着点软,但其中的拒绝却异常清晰坚定。
啊,这地面可真地面啊。
兰易斯抿了抿唇,脊背绷直,肩膀轻轻的碰了碰克莱德,像是无声的在问为什么。
克莱德浑身一抖,双手乖巧的放在膝盖上像是被老师提问的小学生。
他怕看到兰易斯失落不解的眼神,只好专注地垂眼望着对面的一片碧绿,这草地可真草地啊。
雄虫窝,温柔乡。
要是和雄虫朝夕相对,他一定会把大半精力放在雄虫身上,要花费巨大的意志力才能抵抗住和他贴贴的诱惑。
现在都已经每天黏在一起,这要是住到一起……他怕自己无法保持清醒去训练、去学习、去朝着那个配得上他的目标前进?
贴三年雄虫和贴三百年雄虫哪个划算他还是分的清的。
现在的隐忍,不都是为了更长远的以后吗?
克莱德,你是要做大事的虫。
你是要向上爬的虫!
你是要赚大钱的虫!
你是要养雄虫的虫!
你不能倒在这里!
不能屈从在现在的诱惑下!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耳根的热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且有理有据。
“《帝国雄虫保护法》明确规定,禁止雄虫在婚前与雌虫同宿一室,以避免……嗯……避免不必要的风险和……骚扰指控。”
他声音愈低,连带着眼神有些飘忽,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难言的羞赧,白皙的脸颊都染上了一层热意。
“噢……嗯?”兰易斯低头安静的听着,他先应了一声,反应不对后的音调瞬间拔高了好几个度,无意识鼓起了脸颊,“我不会骚扰你的。”
“而且。”兰易斯偷偷看他一眼又收回视线,闷声道,“我们结婚了。”
他们是走了正当的结婚流程再同居,没犯法。
“嗯……”克莱德的声音比他还轻还低,两只虫并排坐在长椅上坐姿一个比一个端正,互相谁也不看谁。
“我是说……我、骚扰你……”
“噢……那我让你骚扰。”兰易斯的小腿和克莱德碰了碰。
“……”
“……”
“……怎么算骚扰呢?”
“嗯……大概是这样?”
兰易斯还没反应过来,混着阳光的柑橘味道便涌了过来。
眼前是柔软的浅金色发丝,发尾微卷,唇瓣似乎被什么更柔软擦过,最后险之又险的在唇角处停留了片刻。
克莱德一击即退,又乖巧可怜标准无辜地坐回了原地,看天看地不看兰易斯,“行吗?”
兰易斯大脑蓦地一片空白,嘴唇干巴巴地张合了两下,“不行吧……”
这要是算骚扰,那不是他先骚扰的克莱德吗?
望着兰易斯愣在原地,略显呆滞的模样,碧色眼眸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笑意,像湖面一闪而过的涟漪。
“规定就是规定。”克莱德垂下眼,表情克制,只是语气难掩失落,坚强地安抚道:“我们在军校每天都能见面,这样已经很好啦。”
兰易斯的大脑已经疯狂被自己是先骚扰雌虫的流氓虫这件事刷屏了。
这下是理不直气也不壮的蔫吧了下去。
“哪里好了……”看着克莱德低眉顺眼抱着护具的样子,兰易斯小声嘟囔。
意思到自己可能不小心大概应该估计先耍流氓这件事让兰易斯方寸大乱、坐立难安,几乎控制不住地想拔腿就跑。
偏偏在他刚站直身体的刹那,一片温热却带着不容忽视力道的触感,轻轻牵住了他的衣角。
兰易斯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金发雌虫微微仰着头,碧绿的眼眸在暖光下显得格外清透,此刻正含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专注地望着他。
“今天,”克莱德的声音依旧带着点刚睡醒的微哑,尾音微微扬起,像是裹了蜜糖,轻声问道,“不喜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