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会时间意外很短,裴雁来现今在业内风头正盛,却只讲十五分钟就走下去,剩下的时间留给徐教授,也没组织答疑。
倒真像是临时筹划的一次交流。
我盯裴雁来盯了全程,期间余樊一直凑过来讲话,但他具体说了什么,却一个字都没记住。
分享会结束,会议室主动离开的人却一步三回头,椅面像粘了胶。路过门口时也要放缓步速,偏过头多看两眼。
时不时有几个胆子大的学生,上前提两句无关痛痒的问题,裴雁来淡淡笑起来,近似温柔的绅士假面网罗人心时无往不利。
只有我爱他的真实。
——我拥有他的全部。
教室的窗帘半拉着,露出半扇蒙着灰的窗。
橘红的落日像熟烂的柿子,光柔和又锋利,拨开空中浮尘,铺了他半面脸和肩背。
说起来挺没出息,我面对裴雁来常有这样的瞬间。柔软、轻盈,也厚重,呼吸变成一种不太自如的刻意,想要牵手,想要紧拥,想要接吻……想要更多。
我喉咙适时紧了紧,这时,裴雁来偏过头,落下一个意味不明的目光。
距离其实不近,但我却清晰地感知到,他精准地锁定了我。
春风掀起野火,我突然有些干渴。
我背着包起身,想去找他。余樊伸手想拉我,被我不着痕迹地避开。
“怎么了。”
裴雁来就在前面,我有点急,语气不算好。
余樊缓缓收回手,这时候才显出一点微妙的尴尬:“从西楼出发,你出校门和我回宿舍是一个方向,我就是想着,顺路就一起回去。”
我无意让谁难堪,缓和语气,告诉他:“我暂时不走,你随意。”
“还不走吗?”余樊顿了顿,反应过来什么:“哦,对,你看我这脑子。林哥你之前在鼎润工作,裴律师是你上司吧?是该打个招呼的。”
我不欲多做解释,只点头。
“好吧。”余樊斜挎起包,连上头戴式耳机,笑了笑,对我说:“那我先走了,林哥你回家注意安全。”
我走到裴雁来身边时,教室里人几乎快走干净。
从考研到入学,裴雁来从没插手。徐教授做我导师纯属巧合,很难不说是一种缘分。
聊了几句闲,徐教授就提出晚上一起吃顿便饭。
裴雁来还没说什么,我看他一眼,主动道:“裴律今晚还有安排,恐怕不太方便。”
徐教授清楚我的工作经历,开口打趣道:“我还担心你见到以前的上司紧张,没想到你们两个关系还不错。一直联系着?行程都这么清楚。”
我干咳两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雁来笑了下,文不对题道:“我早上打他电话他还不接呢。”
我猛地看向他,后知后觉打开关机快一天的手机。
未接来电十七,三通是李笑笑打的,剩下全是裴雁来。
“……”我心虚,干巴巴扯谎:“我手滑,静音了。”
裴雁来淡淡看来一眼,我就立刻改口:“我关机了。”
“怎么跟小孩儿似的,还斗嘴。”徐教授哈哈笑起来:“行,那我不多留你,改天再约。”
裴雁来颔首:“一定。”
徐教授先一步离开。裴雁来走出教室,路过洗手台,细细洗了手。随后,我跟着他,径直走进电梯。
意料之外的,八层的按钮亮起。
我有些意外,看他一眼,但他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西楼其实一共九层,但电梯最高能到的只有八层。顶层原设是咖啡厅一体的自习室,但某一年承包商跑路,废弃后干脆改成后勤杂物间。
电梯门开,裴雁来拐入安全通道。
往上就是九层,但有一道铁门紧锁。
裴雁来不知道哪儿弄到的钥匙,手腕一转,门便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