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月头也不抬:“那你骂回去啊,还要我教你吗?”
“你说的,那我可不客气了。”乐时景勾起嘴角,清了清嗓子,“你……”
“慢着!”季九重涨红了脸反驳,“江元月!你不能那么惯着他,刚刚分明是他先招惹我的!”
乐时景无辜睁大眼:“我就笑一声也算招惹你?”
“嗯——”江元月为难地看看季九重,又看看乐时景,“你俩到底为什么那么不对付,跟猫见了狗似的。”
乐时景飞快说:“他是狗。”
“我!”季九重气急败坏,“乐时景!你拔剑!”
“别吵了。”黎红渡冷冷看他们一眼,“这儿气氛不对,你们还不警戒些,光顾着吵吵闹闹。”
“就是。”薛青菱趁机挤开乐时景,勾住江元月的手臂,“就会给师姐找麻烦。”
她低声说,“师姐,我观察了四周,镇上应当有一些摊贩的,可今日都没有营业,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乐时景被薛青菱挤开,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她正锋相对,只淡淡扫她一眼,就安静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咦?”廖无晴转了转眼珠,似乎从他的态度里察觉到了什么。
侯来蹲在地上,显得有些焦躁:“我闻到血腥气。”
姜有仙吓了一跳,忙问:“多大的血腥气,死人啦?”
“倒也不像。”侯来摇摇头,“杀鸡宰牛那种血腥气。”
“哦。”姜有仙松了口气,“那可能就是正常过了个节,或者是什么乡野祭祀?”
“就是气氛怪了些,没事没事。”
“你慌什么?”薛青菱看不惯他怕这怕那的模样,“就算真有什么,我们这一群剑修难道还怕些凡人吗?”
“当然怕啊。”姜有仙理直气壮,“他们要是动手,不还手光挨打的话多丢人啊?要是还手,他们是凡人,一不小心就死了,良心也过不去。”
他一拍手,“这么麻烦的事,你难道不怕?”
薛青菱:“……”
几人才说了几句话,大师兄很快带着个拄着龙头拐杖的老人回来,对他们点头:“可以留宿。”
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
姜有仙笑起来:“我就说没事,哈哈,好好好,虽说不碍事,但到底还是床铺睡着舒服。”
“不过镇上近日确实有古怪,小到鸡鸭大到耕牛,总有家禽家畜。”大师兄淡然说,“今夜大家也别睡了,我和镇长商量,将你们安排到各家各户,帮忙盯着晚上的院落。”
年近古稀的村长颤巍巍地抬手行礼,一张脸上沟沟壑壑满是愁苦:“多谢各位少侠拔剑相助了,也不知道镇子里是进了什么精怪,还是有野兽出没。”
“前几日有几个青壮年说看见黑影,非要去抓,一个下落不明,一个至今还在床上躺着……”
他说着,悲痛欲绝,“还有那头耕牛,我们这村子只有两头牛,死了一头,还不知道明年春耕如何是好!”
大师兄赶紧扶住他,给他顺了顺气:“不必担心,今日我们在,肯定把另一头牛看住。”
“师妹,你今日就住有牛的那一间。”
“好。”江元月神色肃穆,“交给我。”
“只要有人敢来,我必然将他拿下!”
常灵药赶紧开口:“还有那位受伤了的人可以让我们看看,我们是大夫,会治病。”
“哎,好好好。”镇长忙不迭应下,恨不得给他们当场跪下,“菩萨保佑,神仙保佑,几位都是圣人转世,我……”
江元月不擅长应对这种感谢,赶紧往边上让开,将这场面交给了大师兄。
镇中仅剩的一头耕牛在王家,镇长亲自引着她过去,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把牛看好了。
王家有个耳聋的老太,还有个精壮寡言的中年汉子,一个风风火火的农妇,几人都对她十分恭敬,那老太太还把她当神仙,听说她来保护耕牛,差点给她跪下磕头。
只是他们虽然感激,眉间的愁苦却也没有减少多少。
“不用担心。”江元月只当他们是不放心,举起手中剑给他们看,“我剑术很好,一定能帮你们看住牛的。”
“哎哟,我不是不信仙人。”农妇慌慌张张地擦了擦眼泪,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我只是、只是……”
她抽泣一声,“我家小子还没回家来,实在是……”
原来失踪的那个年轻人,是这家的。
“好了!”男人语气生硬地将饭碗放在桌上,“别说了。”
他往外看了眼,“别叫妈听见了。”
他压下所有情绪,低声说,“仙人,请用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