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穄子熟
永初帝蹲在村口老槐树下嗦米酒时,林清然正教村妇们编驱蝗草人。菌丝在麦秸间游走成符咒,沾了硫磺酒的艾草呛得鸡群直扑棱翅膀。
"小郎君这咒纹画得妙。"穿粗布短打的老人忽然开口,豁牙漏风却字字清晰,"永初三年的蝗灾,国师便是用这法子镇住粮灵。"
林清然指尖的菌丝骤然绷直——那老者端着豁口陶碗的姿势,与观星台幻象中的永初帝分毫不差。陆骁的箭尖无声抵住老者后颈,却见他腕间晃着串九眼天珠,每颗珠子都嵌着微型酒瓮。
"尝尝?"老人舀起勺新酿的穄子酒,"用你改良的曲霉菌种的。"
祠堂地窖的酒气熏得族谱皱。
永初帝盘腿坐在酒坛堆里,用竹签蘸酒在青砖上画基因链:"当年朕把实验室建在皇陵,就为用龙脉温养穿越舱。"他忽然敲敲林清然心口,"你这具身体,本该是第号培养皿。"
陆骁的刀鞘压碎三粒天珠。迸裂的珠芯里滚出微型胶卷,显影后竟是林清然前世的实验日志。永初帝抚掌大笑:"国师那叛徒以为毁掉主脑就能独占成果,却不知朕将数据刻进了酿酒酵母的rna里。"
地窖突然震颤,菌丝暴起结成防护网。林清然望着砖缝渗出的青铜溶液,突然将酒坛掷向东南角:"粮灵化形的能量源在这!"
酒液蚀穿地砖的刹那,暗河裹着成吨的秫米喷涌而出。永初帝拽着两人跳上浮木,浑浊的水流中竟漂浮着无数陶俑——每个俑人腹中都塞着芽的麦种。
"这是朕的粮灵卫。"老者眼中泛起机械蓝光,"用转基因技术复活的死士。"
晒谷场上的石磨昼夜不息。
林清然用菌丝筛检被暗河污染的秫米时,陆骁正带人加固堤坝。永初帝蹲在磨盘边啃脆藕,忽然将藕节掰成双螺旋状:"当年朕在长江流域试种转基因旱稻,被那帮酸儒说是妖术。"
"所以您假死遁世,用百年时间培育适应体?"林清然瞥向他根处新生的黑,"但强行激活端粒酶逆转衰老,会让粮灵暴走加。"
暮色染红谷堆时,最后一袋毒米被菌丝焚毁。永初帝忽然扯开衣襟,露出与陆骁同源的编号烙印:"号实验体,该执行最终指令了。"
陆骁的箭尖瞬间穿透老者虚影,钉在祠堂匾额"慎终追远"的"远"字上。菌丝顺着箭杆爬满匾额,金漆剥落处显出血字诏书——正是当年诛杀酿酒师的密令。
子夜巡更的梆子声混着蛙鸣。
林清然泡在温泉眼调试菌丝浓度时,陆骁正雕琢一对青铜酒樽。永初帝的幻影浮现在硫磺雾中,机械音带着电流杂响:"真正的粮灾不是化形,而是你们改良的种子正在吞噬原生作物。"
菌丝突然刺入地脉。林清然惊觉方圆百里的稻田开始同频抽穗,稻花散的孢子竟带着麻痹性。他翻身撞响报警铜锣,却见守夜的村汉已昏倒在变异麦垛间。
"用这个。"陆骁劈开新酿的竹叶青,"混着你的血。"
酒液淋在稻田的刹那,菌丝化作金色牢笼困住暴走的孢子。林清然咬破指尖在祭坛画基因锁时,永初帝的残魂正透过青铜镜操纵粮灵卫:"你以为阻断rna转录就能阻止进化?"
"不。"林清然突然将酒坛砸向镜面,"我要让它们学会共生。"
晨雾漫过水车时,第一缕稻香惊醒了全村。
林清然瘫在酒坊草垛间,看陆骁用狼血给粮灵卫刻封印。永初帝的天珠散落在酿酒的竹筛里,每颗都映着段酿酒口诀。里正捧着芽的祭米颤声问:"这穄子怎的透着蓝光?"
"是抗体。"少年抛玩着转基因麦种,"能抗蝗灾与锈病的。"他忽然望向祠堂飞檐,"就像某些人,看着凶煞却能镇宅。"
陆骁的耳尖在晨光中泛红。他默默将雕好的青铜酒樽埋进温泉眼,樽底刻着两人编号拼成的双螺旋。当县令带着嘉奖令进村时,菌丝正悄悄爬上圣旨,将"祥瑞"二字改成了"人瑞"。
日头晒化酒旗上的露珠时,没人注意永初帝的虚影正从里正烟杆里飘出。老者对着祠堂族谱上新增的"陆林氏"轻笑:"该给孩子们准备婚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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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大婚夜粮灵卫失控抢亲,而合卺酒里竟喝出dna鉴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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