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祝袭在背着宁柯柯跃高踩低的时候就验证过了,比起其他光亮,灵光更能吸引那些从污染中脱生的影子。
宁柯柯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非必要,她不会运转灵力。
顿了一下,她问道:“祝队,你有没有看到其他人啊?”
祝袭抬眼朝她看去:“你是想问你的表哥?”
宁柯柯抿了抿嘴唇:“……嗯。”
她没有在担心达吉娅和尤里,不过是路上遇到了,还是两个目的不明的偷渡者,生死有命,她也只能祝他们一路平安了。
祝袭道:“没有,我只找到了你。”
见宁柯柯垂下眼眸,很是失落担忧的模样,他又道:“我见那位乌鸦夫人对你的表哥很有几分偏爱,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大概是在乌鸦夫人身边。”
宁柯柯没有被安慰到,她知道乌鸦夫人对她的表哥有几分偏爱,她也知道乌鸦夫人的实力强悍,但是……
“祝队,我的灵觉在惨叫。”
叫得非常大声,她的脑子嗡嗡响,血都冷了三分。
——她在不自觉地发抖。
宁柯柯道:“我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是……我就是觉得,这里,这个诡域,不像是七级到八级的样子……它应该更强。”
祝袭的表情变得十分凝重:“小柯,你确定吗?”
宁柯柯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片刻后,她郑重且肯定德点头:“我确定!”
这个诡域给她的压力很不一样,不是像大山压顶一般沉重,也不是像深海咆哮一般恐怖,它像秋日的蒙蒙细雨,无孔不入。
到处、到处都是。
祝袭蹙着眉,咬了咬嘴里的软肉,道:“我们必须尽快和喻组会合。”
不是七级,不是八级,那就是九级……一年多的时间而已,怎么就变成九级了?
这样重大的失误……只可能是诡异这方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巨变。
祝袭狠狠闭了闭眼,再睁眼,眼底已有了几分决绝。
无论如何……
既然来了,他必要求一个结果!
……
危越在天台上俯瞰了好一会儿,期间吞噬了十几条鬼鬼祟祟胆大包天企图融进他影子里的“影子”。
像这样的东西,九号部门的官方称呼是“污染物”,它们从诡异的污染中脱生而出,是诡异力量的具现化,只会出现在能够施展诡域的诡异周围,活动范围就是诡域的施展范围。
污染物有很多种形态,数量少时可以不必在意,很容易就能清理掉,数量多时就要留心了,会有更多的污染物正向着这边赶来,最好立刻离开,没有必要在污染物身上费力。
只要诡异不死,污染物就会源源不断生出,被它们盯上,必是如蛆附骨般难以甩脱,需得找准它们的弱点,才能避开它们的追踪。
它们杀伤力也很鸡肋,不会当即就叫人毙命,要想使人异变还要堆积到一定的数量才行。只是被它们附身成功了,就相当于种下了一个标记,如果不及时清理干净,无论躲到哪里去,它们都能找到这个被附身过的人。
污染物的附身属于【山鬼的藤枝】的防御范围,它们拿娄君怀没有办法,至于其他人,危越感知到宁柯柯和祝袭身上都有针对性的灵符,达吉娅姐弟也有各自的手段,不需要他操心。
看了一会儿,危越看出了一个很明显的问题。
下面装得很热闹很正常的夜市里一个女性都没有,也没有小孩子,走来走去的都是成年男性。
他翻了翻那只猫的记忆,里面果然有南鼎区失踪人口的名单,上面详细地标注着失踪者的性别、年纪、籍贯等等,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好几个才出生不久的婴孩。
女性和孩子去哪里了?
危越意识海里的精神丝蠢蠢欲动,很想拖一个人上来搜搜魂,但以活死人的状态……还是算了吧。
又是十几条围过来送死的污染物被欲求不满的影子吞噬,它蠕动着细小且密集的触手抗议,再不去吃点真正的食物,它就要饿得啃大楼了!
危越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他就不饿吗?
饿也得忍着,小不忍则乱大谋,先等他找找还有没有正常活着的人再说。
头戴黑纱的殊丽之人翻转怀中的【灾厄之镜】,平滑的镜面泛起彩色的水波纹,它向四面八方拉伸着,不一会儿就把自己拉伸成了一面两米高的异形镜子。
一身黑色的乌鸦夫人走进镜中,一身纯白的乌鸦先生从镜中走出。
镜面翻涌起彩色的波澜,灰白的手从镜中伸出,像是在帮忙,这个角一只,那个一只,几十只枯手一起用力,将异形的镜子掰回了浑圆。
它乖顺地飞到乌鸦先生怀中,重又变回一面平平无奇的白镜。
一身纯白的乌鸦先生抱着它,一脚踏出天台边缘,身体向前一倾,任由引力带着他自由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