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说话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听她如痴如醉,好像录音带回去给闺蜜分享。
“Mini布偶猫咖吗?你来得真不巧,他们家早上刚搬走,新开的店在金志街。”青年说,“刚搬的店面,估计是要些时间整理的,你要是不着急,可以明天再去。”
他看了看窗外,道:“雨就要停了,从巷口出去应该就能打到车,需要我借你一把伞吗?客人。”
路迢迢立刻摆手:“不、不用,不用……”她手忙脚乱地打开小书包,从里面取出一把崭新的折叠伞,“我有,我有带伞的。”
……咦?
她顿了一下,既然带了伞,那自己之前怎么没有拿出来用呢?还傻乎乎地淋得一身湿,走进来麻烦人家美人店长。
这个问题只在她脑子里过了一下,很快,她给自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一定是雨下得太快了,她又一时忘记了自己带伞,所以才一路淋过来的。
居然搬了吗?
路迢迢有些失落地抿了抿嘴唇,她今天特意过来看那只猫猫的,闺蜜把那只猫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她听了把持不住,迫不及待地就来了,结果……
唉,算了,美人店长说得对,反正她又不急,明天再去看也是一样的。
明天还能带上闺蜜一起。
思绪间,外面的雨竟然真的渐渐停了。
坐得局促不已的路迢迢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她不好意思看了看有明显水渍的沙发,红着脸对微笑着向自己看过来的青年说:“不好意思啊,店长,这个……”
她伸手往包里掏了掏,没摸着纸。
此刻,她无比痛恨今天出门前忘了带纸的那个自己。
青年轻笑了一下:“没关系,真皮的,擦擦就好了。现在雨是停了,要走可要尽快,说不准过一会儿又要下了。”
“……啊,对,好、好的。”
路迢迢挠了挠头,总觉得这么走了不太好,她都在这儿坐了好半天了,不买点什么再走心里不太好意思。
于是她左看右看,略过了一排排散发着墨香的书,目光汇聚在了摆放在柜台上的编织玩偶上。
七个小动物模样的编织玩偶排排坐,掌心大小,看着就很可爱。
路迢迢眼睛一亮,问道:“店长,那些编织玩偶卖吗?”
危越偏头看了一眼那七个小玩偶,又沉又黑的眸子眨了眨:“卖。”
那是他和他妈妈打完电话后,他坐着无聊,随手编出来玩的小玩意儿。
路迢迢打开手机,很豪气地说:“多少钱?我全要了!”
危越想了想,道:“全要的话,收你五十好了。”
叮铃。
风铃摇曳着发出响声,书咖的店门被推开,进去时一脸惊慌恐惧的女孩眉开眼笑地提着一个牛皮纸手提袋走了出来,她眼中的阴霾一扫而空,长而深的小巷变得寻常,不再深藏着恐怖。
路迢迢向起身送她的美人店长道谢,心满意足地抱着装好七个可爱编织玩偶的手提袋,踩着水跑出了巷口。
危越站在风铃下,待女孩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垂眸看向缠绕在自己小指上的隐约红线。
真是抱歉,他还是没想起来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救过那个女孩的。
不过……
危越伸手拂过这条因果线,没有将它截断。
如今,他的手上已经不止这一条因果线了。
地母之神的话提醒了他,他既想变得更强,想要向着理想的方向成长,那么,他就得先接受如今的自己。
排斥只会适得其反,进化本就是顺应而为,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因果线……
他似乎记得,这东西应该还有一种颜色的。
代表着什么来着?
唔,想不起来了。
“wumi~”
一团雪白从斜刺里跳了出来,亲昵地蹭了蹭青年的裤腿,它锋利的獠牙上挂着一片黑红的碎肉,嘴里还在咀嚼。
危越看着它,笑了笑,舌尖一动,吹出一声清脆的哨音。
这只奇异的小兽腾空而起,跃入六角宫灯中,灯身空白的一面上缓缓沁出小兽模样的图画。
这一次,它换了一个姿势,不再团着,而是立起身,锐利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长而深的巷子,似乎在期待里面能再窜出几只好吃的猎物来。
危越回身走入店中,幽蓝的风铃没有发出声响,缄默地摇曳着。
他有预感,这个女孩……还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