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剥的慢了,温幸想吃而不能吃橘子的沮丧心情就会来的晚一些,来的晚了,期待的情绪就会多一些。
温幸缓缓抬眼,就看到这一幕。
边悦又静悄悄坐在床边,认真低头剥橘子,她剥的很细,连带着纹络,可温幸眼里却看到别的。
温幸摸摸她脑袋。
她问:“是不是该染发了?”
“过几天吧。”边悦仍旧低头剥橘子,她笑笑:“染发膏上个月被我用完了,等会我再去买一瓶。”
温幸没说话,看着她头顶白发。
她的头发掉的差不多了。
边悦的头发也白的差不多了。
她之前拍戏时,在剧本上最容易看到的描写,就是一夜白发,对于这样的异象,她并不相信,直到真正出现在周围人身上,前后不过半年,边悦的头发就白了。
边悦的头发,在她眼皮下白了。
同时,肉眼可见,边悦染发技术也越来越好了,温幸还记得,刚开始时,边悦的耳朵尖尖上,总是被染上黑色。
一是边悦着急,着急染发花去太多时间,这段时间里,怕照顾不好温幸,二是边悦的心思不再在美发上,她只是不想温幸看着她的白发难过,完成任务似的去染。
温幸轻叹了一口气。
边悦抬头:“怎么了?”
“你多久没有好好养护你这张脸了?”温幸扎着留置针的手抚上边悦眼尾,她说:“你看,这里都长细纹了。”
边悦很爱漂亮,可她长细纹了。
她竟然都长细纹了。
她才二十三。
边悦将温幸的手轻柔放在被下:“扎着针呢,尽量左手不要动,要是跑了,又不好扎了。”
温幸两手都被扎的青紫。
薄到不能再薄。
不管用敷料贴还是绑绷带的方法去固定,越来越容易跑针,太脆了。
温幸唤她:“边悦。”
边悦一抬眼,就看到温幸眼里的东西一颗一颗往下砸,她立马拿手机看时间:“阿幸,再忍忍,现在吃止痛药的间隔时间还不到,对不起啊。”
温幸紧抿唇眼泪落不停。
边悦,你有什么对不起我呢
要说对不起。
也应该是我向你道歉。
对不起,因为照顾我,让你辛苦了。
温幸说:“我想吃瓣橘子。”
“可是会吐的。”边悦俯身,手掌贴敷温幸额头,爱惜的抚了又抚:“我们先不吃好吗?等好了后,我天天给你剥,想吃多少吃多少。”
边悦:“我不想你受罪。”
“我现在不就是在受罪吗?”温幸笑笑,她祈求似的讨好眼前人:“我的好边悦,你对我最好了,就让我尝尝吧,我后面可能都不需要吃饭了。”
温幸现在吞咽有些困难。
后期,可能下胃管。
边悦眼里蒙上一层雾气,想让她吃,又知道她肯定会吐到小声啜泣,愈发虚弱,狠心不让她吃,万一后面真的连个橘子都没法下咽,那怎么办,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