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见到自己时,看起来并没有一丝紧张和慌乱,除非沈蕴芳在演戏上有天赋,否则起初应当真的不知晓自己公主的身份。
既然如此,她当时和自己说的话,就不大可能是提前准备好来迎合自己的态度的。
眼下快到饭点,谢宜瑶干脆留沈蕴芳在公主第中用膳,以便再考察一番。
去年大雪过后,因为民众受苦受难,谢况更加倡导节俭,甚至为此贬了几个作风奢侈的官。
谢宜瑶也跟着减了日常的开支,且她连着吃了几日的斋饭,口味都清淡了些许,因此拿出来招待客人的餐食,就显得有些简朴了。
谢宜瑶不好意思地说:“我最近吃腻了山珍海味,因此没准备什么好菜,希望怀香不要介意。”
沈蕴芳看了看这比她平日在家中还要丰盛的菜肴,连忙道:“是我今日贸然拜访,唐突了殿下才对。”
食不言寝不语。
用完午膳,谢宜瑶将沈蕴芳带到了书房。
沈蕴芳看着占了大半书架的书,和桌上的笔墨纸砚,面上是掩藏不住的惊喜。
谢宜瑶给沈蕴芳倒了杯茶,又亲手递给她,沈蕴芳受宠若惊,连忙接过。
“怀香可还记得我在石城寺对你说的话?”
“殿下说的是,你有一事想做,却怕为世人所不容?”
谢宜瑶微微颔首:“你可要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沈蕴芳心头一紧,她已经猜到了大概。
她知道临淮公主赈灾的事,当时人人都赞她仁善,沈蕴芳却从种种细节中推断出,临淮公主定有异志。
此人绝非池中物,没准就是能扶她上青云的贵人。
可公主殿下敢问,她却不敢说。
她若是猜错了,说出来可是能惹杀身之祸的。
谢宜瑶见沈蕴芳不开口,也没有责怪她,只是从书筒拿出了一卷舆图,平铺在书桌上。
“怀香,依你所看,北人何时会南下?”
沈蕴芳知谢宜瑶是要试她的深浅,便拿出十二分精神来对待。
好在,这个问题沈蕴芳早就考虑过了,故而一上来就先说了结论:“依我看,北人不出一年就会南下。”
“哦?”谢宜瑶抱臂而立,“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殿下请看,”沈蕴芳指着北燕的都城,“北人迁都洛阳以后,与我们只隔着长江这一道天堑。”
谢宜瑶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