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对她的误会,所以让他看着被她帮助过的老妪向她表示感谢,让他对她有所改观。
她或许也猜到了他是裴如之的儿子,所以让他看看那刑场,警告他,她知道他的所有底细。
裴贺不得不承认,他的心理防线正在一点点被击垮,他从前用来说服自己的理由,一个个都不成立了。
他起初以为,南楚的这位公主,仗着皇帝父亲的宠爱,是个贪恋美色、不务正业的……可这几个月来,他和她的接触虽然不多,但也能看出她别有所图。
谢宜瑶这几天没来找裴贺,一是她还在和沈蕴芳忙生日的事,二是北伐这档子事也占去了太多精力。
不过归其根本,是谢宜瑶想给裴贺自己思考的时间。
最好理想的情况,是裴贺自己想通了,再主动来找她,这肯定比她去想办法诱导裴贺走上这条路的效果更好。
裴贺选择要不要听命于谢宜瑶,心里最过不去的那道坎的无非就是他的父亲的死。
论理,虽然当初是裴如之先想杀的谢宜瑶,最后也是谢况处死的裴如之,和谢宜瑶并无干系,但是作为儿子,他要遵循的法则中,最首要的就是一个人“孝”字。
但“孝”是他裴贺真正想要的东西吗?自幼从诗书礼易里学来这些道理,可他和裴如之之间……
果不其然,如谢宜瑶所料,裴贺这几天就自己想通了。
就在谢宜瑶生日的前一天,种种事务终于安排完毕,可以略微放松一下的时候,裴贺找上门来了。
“殿下,我有要事相商。”
书房门外,裴贺幽怨地望着坐在谢宜瑶对面的沈蕴芳,此时二人不过是在品茗闲谈罢了。
沈蕴芳很识趣,主动走开了,留得二人在屋内独处。
“坐吧,”谢宜瑶以目示意,“有什
么重要的事情要说,把沈娘子都赶走了?若是无足轻重之事,可别怪我指责你了。”
裴贺双手攥地抓着坐垫,话到嘴边,他又有些紧张了。
“怎么不说?”
谢宜瑶的语气倒是温柔,没有责怪的意思,这有些难得。
裴贺终究还是鼓起了勇气,开口道:“贺有一事欺瞒殿下许久,今日特地前来谢罪。”
谢宜瑶漫不经心地抿了口茶,随后说道:“哪有那么严重,用得上说是罪呢?”
“殿下还是先听我一言吧。”
“你且说吧。”
裴贺深吸了一口气。
“咸宁元年,袭击殿下的那位北燕刺客裴如之,正是家父。”
忠孝仁义(七)今天的这一步,她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