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屋外细细雨声,屋内只有书卷翻动的沙沙声。
良久,谢宜瑶听到瓷器轻碰的声音,随后终于有人开了口。
“贵嫔,奴婢看临淮公主是个不学无术的,方才为何同意让她替贵嫔处理六宫事务?”
“这是陛下的意思。更何况,她哪里不学无术了?”
“几个公主,没有比她来显阳殿来得更勤的了,但她每次都是这幅不正经的样子,贵嫔给她看什么书,也都看不进去。和太子殿下的性子差得也太远了。”
司砚轻笑了一声。
“志不在此而已,她的野心在别处。”
“野心?”
谢宜瑶主动接近她和太子,在坊间培养名声,甚至到地方去干预军事……这些事倘若换个王子皇孙做了,没有人会猜不到他的目的。
司砚私下旁敲侧击过谢况,告诉他大公主很有野心。谢况听了反而觉得高兴,说朕的女儿有野心很正常。
她知道谢况并不能想象她所说的谢宜瑶的“野心”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其实司砚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的想法荒谬,但不知为何她就是那么觉得,或许是出于直觉吧。
“罢了,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且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去吧。”
谢宜瑶还是静静地趴着,整张脸都埋在两臂之间,因此司砚没能看到她的表情。
以及她额头上沁出的汗珠。
……
一场夏雨一场热,雷雨过后,天气竟是更加酷热难耐。
谢况特地嘱咐过谢宜瑶,近日就不必进宫了,正好他现在已经基本痊愈,也无需她在旁侍养了。
这也正遂了谢宜瑶的愿,这么热的天,她是真的不想出门。
然而事与愿违是常事。
“殿下,袁主簿出事了。”
灵鹊从外头进来,脸颊双侧红彤彤的,显然刚在外头受了好一顿晒。
谢宜瑶道:“莫急,慢慢说。”
灵鹊如今是谢宜瑶最得心应手的心腹,也是她在公主第外头的耳目。她替公主在外做事,坊间许多人都知道有位鹊娘子,只是不知她背后是哪位贵人。
灵鹊于寻消问息最是在行,因此城中许多事情,谢宜瑶足不出户便可知晓。
今天的事是这样的,袁主簿,也就是谢宜瑶的舅父袁睦,在街上和柳家的一位公子起了冲突。
灵鹊打听过了,这位柳公子在同辈中排行十四,人称柳十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