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引擎的嘶吼。
那辆撞击顾圣恩的奥迪r正在三百米外调头,氙气大灯穿透雨幕,再次冲他们袭来。
许鸮崽笑了。他展开染血的风衣像展开翅膀,将顾圣恩完全裹进怀里,就如同十四年前他在夜里抱着他。
他低头贴上他逐渐冰冷的嘴唇,尝到铁锈味的告别。
"砰——!"
撞击的瞬间,许鸮崽产生奇妙的幻觉。
他们变成两只鸟冲破雨幕,羽毛上沾着血珠,在霓虹中划出猩红的抛物线。
这幻觉如此真实,他甚至听见羽翼破空声,好像听见顾圣恩对他笑,就像三年前除夕那晚,男人的手指轻抚他的头时的场景。
"啪——!"
"啪——!"
肉体撞击地面的闷响惊飞了电线上的成群的麻雀。
从酒吧涌出的人群形成扭曲的圆形剧场,有人举起手机拍摄,闪光灯在雨夜中制造出诡异的频闪效果。
有人开始呕吐,有人失声大叫。
鲜血顺着排水沟流向街道对面,倒影中一辆川崎njaoo的灰色头盔反射着冷光,目镜后楚恒远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对着蓝牙耳机低语,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摩托车引擎动的声音被雨声和救护车鸣笛撕裂。
楚恒远跪下的动作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
"哥——!"楚恒远将顾圣恩的头颅捧在掌心,“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哥!你看着我!"楚恒远突然剧烈摇晃起那具慢慢冰冷的躯体,颈椎出咔咔声。
"患者颅骨变形你们看不见吗?!住手!别晃!家属不要耽误急救,让开!!"医生一个箭步冲来,咆哮着扯开楚恒远,防护镜后的眼睛瞪得血红。
雨声中混着围观群众的尖叫,手机镜头后无数个窥探的眼睛亮起。
雨越下越大。
许鸮崽最后的意识停留在救护车顶旋转的蓝光里,那颜色让他想起顾圣恩送给他的蓝色戒指。
万美元
为什么花这么多钱买戒指送他?
"凋亡不能抹灭存在。"当时的少年这样说。天空中好似有一颗星球坠毁了。
神经内科病房。
消毒水气味中混着龙井茶的清香。
顾圣恩被束缚带捆在病床上,氧气面罩下的嘴唇裂开数道血痕。他看见楚恒远推门而入,绑带瞬间勒紧肌肉。
"哥的恢复力总是让我惊叹。"楚恒远微笑着放下手里的果篮。
"许鸮崽在哪?"顾圣恩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