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流的嗡鸣声在空气中震颤,像一千只蜜蜂同时振翅。
顾圣恩剧烈抽搐,外套在挣扎中敞开。
许鸮崽注意到他右肩处渗出的血迹——那是一道未愈合的枪伤,绷带已经松脱,鲜红的血液正沿着手臂蜿蜒而下。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人群的欢呼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三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警察如猎豹般扑上去,一个按住他痉挛的肩膀,一个用膝盖压住他的后背,最后一个正往他手腕上扣闪着冷光的手铐。
顾圣恩别着脖子,脸看向他,眼神失焦。
许鸮崽鬼使神差地上前两步,手指搭上顾圣恩的脉搏。
皮肤相触的刹那,顾圣恩的瞳孔突然放大,黑得像是两个无底深渊。
"我恨你"
一阵耳鸣袭击许鸮崽,他踉跄着后退,鼻腔里突然充斥着浓郁的黑椒牛排味。
这味道来得毫无缘由,真实得让他喉头紧。
"镇静剂!"年长的警察大喊。
针头刺入颈动脉的瞬间,顾圣恩的身体瘫软下来。
救护车蓝红相间的灯光扫过,许鸮崽胃部绞痛起来,左手掐进右手掌心。
"再见了,小哥哥。"他对着远去的救护车,终于说出了十四年前未能说出口的话。
他转身走向洗手间,现自己竟然不假思索地拐向正确的方向。
更诡异的是,一个穿着浅蓝色护工制服的男人正靠在洗手间外的墙上抽烟,看到他时明显怔了一下。
"半年前除夕,你住院,他天天来看你。"护工吐出一个烟圈,眼睛盯着远处的消防栓,"也是戴着帽子口罩,他不让我说。今天看你们这样,我有点难过。"
许鸮崽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看我?我怎么了?"
"撕裂伤。"护工的眼神飘向别处,"大概是你们比较"他做了个含糊的手势,"激烈"
"我不想知道!一分一秒都不想知道!"
洗手间的镜子里映出一个陌生的自己——深灰色风衣,剪裁精良得不像他的穿衣风格。
他摸着疼的胸口,突然现左胸内袋里有两张头等舱机票。
一张印着"顾圣恩",另一张印着是“许鸮崽”。
洛杉矶,明天起飞,a和b座位。
许鸮崽一愣,不知为何眼睛烫。他对着镜子摇摇头,把机票撕个粉碎,扔进垃圾箱。
他右手碰到了衣服下摆口袋里的另一个物体。
一只小红鸟,绒毛已经褪色。
他捏它。
小红鸟出顾圣恩的声音:“我只对你忠诚。”
许鸮崽手一抖,小红鸟掉到地上。
他瞧着自己童年最爱的玩具,又捡起来。
“我不会抛下你的,乖乖。”许鸮崽对小红鸟说,“我回去就给你做手术,把这个会说话的脏东西取出来!”
走出洗手间,许鸮崽视线边缘开始出现黑色斑点。他摸索着回到输液区,护士正在调整他的点滴度。
恍惚间,他听见有人大喊他的名字。
"鸮崽!"邢明气喘吁吁地跑来,身上穿着一身名牌,"我看到直播就赶来了。"
邢明声音忽远忽近,他搅动着奶茶杯里的冰块,小声道:"你对象做什么事了,你对他这么凶?"
"他不是我对象。"
"你和他分手了?"
"嗯。"
"你原来不是挺喜欢他的。"
“不记得了。大一以后的就不清晰了。”
邢明突然倾身向前:"你脑子车祸撞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