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今年已经五十多了,做这份工作也有二十多年了,伺候了过的主顾多得数不清楚,这会伺候梁瑾和陆淮聿,只觉得哪哪都好。
有钱人家的要求往往刁钻且轴,事事都得用心。
陆先生给的薪水比正常薪资水平要丰厚得多,却只是要求她费心些,得空多做些吃食,盯着点梁瑾的体重,别让梁瑾再这么瘦下去,总要长点肉才好。
其实不用陆淮聿吩咐,刘姨看梁瑾,那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天天挖空心思想着要弄点什么好的给梁瑾。
梁瑾虽然吃的量少,但几乎不怎么挑食,大多数时候是刘姨做什么,他就吃什么,又从没发过脾气,不像以前有些人家稍微不顺心就在佣人身上发邪火,相处起来舒服得不行。
如果可以的话,刘姨真想在这一直干到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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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瑾打车到地铁口,等了没五分钟,就看见周阳背着个斜挎包,穿着一件皮夹克,顺着人流往外走,这会正式午休结束该上班的时间,人倒也不算多。
他眼尖,还在直行扶梯上就远远的瞧见了梁瑾,伸长双臂使劲挥手。
梁瑾怕引人注意,忙低下头走到一边去,给周阳发消息让他消停会,别那么显眼。
陈琪没来,说是去外地谈合作了,不过老早就把筛选过一遍的房源还有房东信息都一股脑发给了周阳,要他陪着梁瑾去好好看看,觉得合适就直接定下来也可以,到时候约个搬家公司,直接无缝衔接拎包入住。
陈琪这边没完没了地嘱咐着,梁瑾听完,就着周阳的手机听筒问了句:“公司有报销吗?”
周阳几乎可以想象陈琪在对面翻白眼的样子,因为下一秒她的咆哮声就通过听筒直接炸了出来:“梁瑾,你有点出息成吗!”
“你要沦落到连租房都要公司兜着的程度,我可不带你了啊。”
陈琪这话说的实在,也没留什么情面。娱乐公司和艺人签的合同都明确,几几分成,谈的一清二楚,到什么程度什么待遇,比飞机分商务舱经济舱还明确。
如果一年收入不到十万,公司不参与分成。至于梁瑾说的租房部分报销,也属于收入十万的及格线以下。
可若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好几年,一年连十万都拿不到手,还是尽早转行吧。
放在普通行业来说都够呛。
天气太热,好在已经提前和房东联系过,周阳带着梁瑾到保安那拿了钥匙,就上去看房。这块区域物业工作到位,地段也安静,离市区远,很适合有强烈隐私需求的人群,房价也不低,来这边租房的人并不多。
虽然真正住下来的人是梁瑾,但全程认认真真看房挑剔的人却是周阳,梁瑾的物欲一向很低,如果不是陈琪要求,他可能会选择和酒店谈长租,不住的时间就跟着剧组一块儿东南海北跑。
他没有过要“扎根”在一个城市的想法,干这行也没法扎根。
“不行,这阳台背阳,梅雨季的时候连衣服都晒不干,烘干机配一个倒是简单,等卧室里也跟着发潮就难受了。”
“潮就算了,还闷,太容易生虫了。”
梁瑾跟着周阳,从客厅看到卧室,再到里卧,最后走到阳台,然后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
但这已经是两个人看的第三户房,考虑到周阳也是为他着想,梁瑾虽然很想干脆就定下来,但也还是配合着说:“那再换一家?”
周阳看梁瑾额头上的一层薄汗,欲言又止,犹犹豫豫说:“哥,要不找个地方先休息会?”
但梁瑾只是轻摇头:“再接着看吧,干脆点把事儿做做完。”
两个人最后在第五家才终于双双举手表示满意,粗浅的决定看房行动就到这里。
梁瑾把房子内景录了一遍,是一套不到两百平的公寓,梁瑾一个人住还是有些大,不过这都是不值得上心的小问题。
主要是梁瑾非常喜欢这间公寓的装修风格,整体都是原木家具,色系也都是偏暖调,墙纸估计是新贴的,怎么看都干净整洁,刚打开门的时候就给人一股很强烈的——家的感觉。
不是赵家的典型的欧式风格,也不是陆淮聿欣桐湾那套房子的极简灰白冷调,是梁瑾喜欢的,温暖舒适的感觉。
“就这个。”梁瑾没再多想,斩钉截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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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梁瑾说要请周阳吃饭,周阳一边笑着说这怎么好意思,一边掏出手机开始找排行榜靠前的店。
梁瑾说不用客气,周阳直接在前三里挑。
“哥,粤菜吃不吃?这家川菜馆也挺不错的。”周阳单手杵着下巴,好像很难抉择似的。
梁瑾帮他看着红绿灯,拽着人过马路:“随便。你喜欢就行。”
到了店里,梁瑾才发觉已经晚上七点了,肚子饿得实在厉害,把刚端上来暖胃的红豆桂香芋圆吃了个干净。
周阳一边夹菜,忍不住开口八卦道:“哥,你现在还跟那男的谈着吗?”
他嘴里含着食物,“就上回你喝醉了,在酒店把你带走的那男的。”
梁瑾愣了一下,没想到周阳还记着呢。
“啊。”梁瑾也不正面回应,就啊啊嗯嗯地发出一些语气词。
“你别介意啊,就是,你这段时间没开工,我就听琪姐的,跟着别的艺人在外边到处跑。”
“我以前觉得娱乐圈的人都不谈,看完这么一圈下来,不谈的才不正常呢,那么多长相精致的男男女女,真想瞒着的要不是天天待一块还真不知道。”
“太假了,这些人。”
“我觉得你也别介意,非逼自己单身,事业和爱情你也可以试试两手抓。”
梁瑾夹了一口凉菜,说:“我没在意过这些。”
周阳抿了一口刚端上来的米酒,有被辣到,打开了话匣子:“琪姐可担心你了,她说你没什么心机,玩不过这些大佬,肯定要被欺负。琪姐虽然说话不好听,但对手底下的艺人其实都挺好的。”
“就是她有时候也人微言轻,有些事儿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