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以为你很讨厌我。”
梁瑾慢吞吞地说。
怎么可能。
陆淮聿亲他的额头,眼窝,鼻子,最后到嘴角,然后停了下来。
他直视着梁瑾的眼睛,觉得自己要被吸进去,心神不稳,但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
“我喜欢你喜欢得要死了。”
房间里的暖气热烘烘的,梁瑾新买来的木质香薰在暗处悄然发出香气,梁瑾的脑子犹如潮水,涨潮又退潮,那些陈旧的,新的,好的和坏的记忆一同被拍上岸,然后又一起被卷回去,最后只留下亮闪闪、金灿灿的,值得珍惜的、幸福的回忆。
“可你那时候对我一会好一会坏,我刚要喜欢你,你又要让我生气,还拿我妈妈的事叫我伤心。”
那时候陆淮聿不懂,他把恋人的弱点当成了自己的有力武器,他想如果梁瑾要走,那就让他伤心到不能自己,只能留在自己身边,留在没有危险的自己身边。
可是陆淮聿忘记了,真相暴露出来的那天,他要拿什么留住梁瑾呢。
即使他最后没有这么做,可有这个想法,就已经足够可怕。
“对不起。”
我那时候不懂。
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也不懂什么是爱。
他又问梁瑾:“你还怪我吗?”
陆淮聿对梁瑾做过很多错事,虽然不全是错事。
陆淮聿伤过梁瑾的心,虽然次数不多。
梁瑾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做。爱,第一次亲吻,第一次吵架,第一次说喜欢,第一次决裂,第一次说恨。
可是恨一个人好累。
爱比恨要容易,放下比计较要简单。
于是梁瑾注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记得了。”
陆淮聿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心软得厉害,他把梁瑾纳入怀里,抱得很紧,一下一下抚摸着梁瑾的后背,他像是找虐一般,问道:“为什么突然对我心软了?”
“我以为我还要等好久,你才会理我。”
梁瑾被他抱着,低声说:
“何家澍追我的时候,说你生病了。我去问了管家,他把知道的全都告诉我了。”
“现在看来,他说的内容和奶奶告诉我的差不多。”
“当时我就在想,陆淮聿好可怜,我不知道你的病有这么严重。”
“我以为你只是有一点失眠,我那时候还在跟你生气。”
陆淮聿沉默地抓着梁瑾的手心不放,霸道地与他十指相扣。
梁瑾挣脱出他的怀抱,抽出一只手来去摸陆淮聿的眉骨,小声嘀咕:
“那天在医院里,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真笨。”
“连自己爱我都不知道,还做这么多蠢事。”
梁瑾的眼睛也有点红,他伸手去戳陆淮聿的胸膛,说:“以后不能这样了。”
陆淮聿很认真地低头看着梁瑾的眼睛,喉结抵着皮肤上下滚动:“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梁瑾,我是最爱你的。”
梁瑾被他说得有点臊,索性支起上半身来,学着他的样子,从陆淮聿的眉心开始,一路往下亲到喉结处,最后,两个人的鼻尖相抵。
“知道了。”
梁瑾说着,带了一点哭腔,眼泪跟着不受控地落下来。
“我早就知道了。”
陆淮聿重新吻上他的嘴唇,两个人一起尝到眼泪咸湿的味道,但谁也没有后退,好像在较劲一样,吻得极深极重。
梁瑾几乎是嵌在陆淮聿的怀里。
在零点倒计时的最后一秒,陆淮聿贴着梁瑾的耳朵说:
“宝宝。”
“新年快乐。”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