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单赚了些银钱,更叫徐氏干劲满满,牙行许多经年的房牙还抵不上她呢。
晚间二哥竟回来了一趟
——正是他那些同窗催的。
宝珠送的饭食,除了自家吃的,余下的二哥依言四下分给同窗,他本就是南方人,常打交道的南方人偏多,尝过煲仔饭都说那饭好吃,米饭清甜,锅巴香脆,上头菜也可口,故而特地叫他回来问问,这煲仔饭能不能往国子监里头送。
因想着大哥跟宝珠要赚银钱,他便特地回来一趟问一问。
“那几个同窗多是南方人,汴京多食面食,饭堂也是面食居多,素馒头肉馒头吃的人眼晕,便赶着我回来问问。”
宝珠听了觉得好笑,“去铺子里定的砂锅得七八日才能做好,约莫再得十来天才能对外头卖呢。”
“那我便回一句,待你这头什么时候好了再说。”
甄二郎也是觉得那饭做的香,今儿回来想尝尝香菇滑鸡饭,昨儿这饭是叫恒之表弟吃了去,他没尝到是什么味儿。
大哥这几天一直在练手,这煲仔饭火候最紧要,须得小火慢慢焖。
二哥一早又回学里去了,宝珠跟宝瑢去了一趟街里,她准备收些鸭蛋,自个儿做咸蛋,能省下一笔钱不说,自家做的比外头买的味道也要好许多,回头等摊子支起来,这咸蛋也是用的上的。
甄家上下都有活儿忙碌,连甄阿婆都买了些菜籽,后街有一片地,有人垦出来种些小菜自家吃,甄阿婆跟巷子里几个婆子婶子混熟了,这些天也跟在后头拎着小锄头开荒种菜去了。
开垦这些荒地没什么,若要叫官府拿住了,顶多也有损失些菜籽钱,加上她老人家很是费了一把子力气,旁的也没什么叫人指摘的,横不能将她一把年纪的人捉去坐监。
趁等人家造推车跟陶器铺子里头烧砂锅的功夫,大郎带着阿忠去许州了,算着许州石地主那些田地里头的粮食也该起出来了,下半年自家田地还要打理,农事上耽搁不得,播种收成都得紧着天儿。
麦收过后宝珠叫大哥将地都接茬种上豆,豆种是从汴京带去的粮种,颗颗饱满,掌柜的说这豆磨出来的豆浆即便不加糖都格外甜。
宝珠虽不信,可无论如何豆是好东西,三四个月便长成了,磨豆浆做豆皮压豆腐不说,连豆渣都能卖去喂牲畜。
大哥跟阿忠到了那儿还得先赁房,也幸亏许州不远,甄家大哥还能常去看看。
只是留阿忠一人在许州怕有不便,田地里活儿也多,于是宝珠叫大哥过去在当地找个老实忠厚的人给阿忠帮忙。
上回石地主说想帮着种那些田地,宝珠想着只叫他在指点一二,其余的还是交给阿忠,暂且不算工钱,一亩地待交完各项税务后给石地主一成出息。
大体章程如此,具体还得到了再说。
宝珠这一趟没跟着了,家里事多,等大哥回来要去码头置摊,正得将各项事务筹备起来。
阿娘现下日日都在外头跑,天热起来她整个人都晒的黑了一圈。
也就半旬日的功夫,大郎便回来了,来回走的都是水路,比雇车便宜许多,大哥说那头活儿都安排好了,请了个小子跟在阿忠后头帮忙做活。
这小子今年才十三,大名叫蒋实,家中日子不好过,兄弟姊妹七八个,半大小子吃的也多,早早打发他出来混口饭吃,他便在街里帮闲,只是他年纪不大,找他的人去跑腿的也少,常饱一顿饥一顿,赶巧大郎在饭馆吃饭时他凑上去问,便碰上了。
大郎见他人有些眼色,于是就问能不能做田地里的活计,若是能一个月三百个大钱,包吃也包住。
一个铜板在镇上能买俩窝头,这小子听了立即便应了,只是他家里人怕是甄大郎歹人,跟到田里去看过,见离家不远这才欢欢喜喜应下。
“那蒋小哥儿有些眼色,田地里活计他干的也娴熟,先前农忙也去地里给人干过短工,田地里大小事儿都做的来。”大郎灌了几大口水,复又继续说道,
“赁的房子正是石地主家的,他家虽叫赌坊的人搬空了,但宅子还在,屋造的大,家中下人也遣散了去,屋里正是房子多。”
说着他又叹了声石地主倒霉,
“他老婆当年原是大户人家卖出来的,他见可怜买家来又帮着销了奴籍,这一遭事儿才出来那会儿,面上温言良语说的好听,可转眼一茬粮食收过,才卖得了些银钱,竟叫她卷跑了,仓里粮食交过税,连余下几亩田地的粮种都凑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