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瞪大眼,转身就跑,却被我一把抓住后领。他挣扎着踢腿,兜里掉出一张纸条。我捡起来展开,上面是一行小楷:"白药堂医女,右耳戴银坠,疑为林家余孽。"
"聪明。"我捏着纸条凑近烛火,看着它渐渐烧成灰烬,"可惜,晚了。"
孩童吓得浑身抖,忽然张嘴咬住我的手腕。我吃痛松手,他趁机跑出药堂,消失在雨幕中。
我盯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为止。腕间的齿印渗出血珠,我却觉得可笑——当年那些杀人如麻的杀手,都没能留住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能奈我何?
深夜,雨停了。我关上药堂的门,插上三道门闩。油灯在桌上摇晃,照出墙上的影子,像极了三年前那个雨夜。
医书躺在供桌上,封面的烫金纹路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我伸手抚过扉页,父亲的血图腾突然微微烫,仿佛有生命般跳动。
"惧魄剥离术"我喃喃念出咒语,翻开下一页。书页间掉出一片干枯的芍药花瓣,是母亲出事那天落在我衣襟上的。
窗外传来乌鸦的叫声,"呱呱"两声,像是在催我动手。我走到里间,掀开床板,露出下面的暗格。里面整齐地摆着七个小玉瓶,每个瓶身上都刻着不同的字:惧、怒、忧
"第一个,就拿你开刀。"我拿出刻着"惧"字的玉瓶,指尖抚过瓶口,忽然听见屋顶有瓦片轻响。
我猛地吹灭油灯,转身躲到药柜后。脚步声从屋顶传来,轻轻落在院子里。门闩"咔嗒"一声被拨开,月光里映出一个修长的身影。
"谁?"我握紧袖中的银针,声音冷静。
那人顿了顿,举起手中的灯笼,暖黄的光映出一张清俊的脸,眉骨高耸,眼尾微微上挑,正是三年前在寒潭边见过的那个神秘男子。
"林姑娘,别来无恙。"他开口,声音像浸了蜜的酒,"我来讨一本书。"
我瞳孔骤缩,指尖的银针几乎要飞出去。他怎么知道我姓林?还有,他说的书
"你是谁?"我厉声问,"怎么知道我"
"在下姓顾,字承渊。"他往前一步,腰间的玉佩晃了晃,我瞳孔猛地收缩——那是皇室特有的龙纹玉佩,"林姑娘手中的《青囊秘录》,本该是皇家之物。"
"放屁!"我冷笑,"我林家的传家宝,何时成了皇家之物?"
顾承渊挑眉,眼神扫过我袖口的残花:"林家的芍药印记,确实该配秘录。不过林姑娘可知,当年你父亲之所以被灭门,正是因为这秘录里藏着惊天秘密?"
我攥紧医书,掌心全是冷汗。他知道的太多了,难道他也是当年追杀我们的人?
"你想怎样?"我咬牙,"杀了我,抢医书?"
"杀你?"顾承渊轻笑,"我若想杀你,三年前在寒潭边就动手了。林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合作。"
"合作?"我皱眉,"我凭什么相信你?"
顾承渊往前一步,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混着雨夜的寒气。他从袖中抽出一张纸,展开后推到我面前:"因为我们有共同的仇人——丞相周明远。"
我定睛一看,纸上画的正是今日那孩童佩戴的玉佩,旁边写着"周明远嫡孙"几个字。血液在血管里奔腾,我抬头看他,现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如何?"他伸出手,"你报仇,我夺权,各取所需。"
我盯着他的手,想起父亲被长剑贯穿的瞬间,想起母亲被剜去印记的惨状。指尖的银针在袖中蠢蠢欲动,只要我轻轻一抬手,就能刺穿他的咽喉
"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但我要先看到你的诚意。"
顾承渊挑眉,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揭开盖子,里面是一团黑色的雾气:"这是周明远的惊魄,如何?"
我瞳孔骤缩。七情魄剥离术我只在医书上见过,从未试过,他竟然已经成功剥离了一魄?
"你"我喉头干涩,"你怎么做到的?"
"这个嘛"顾承渊轻笑,将瓶子递给我,"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该你表态了,林姑娘。"
我接过瓶子,触手生凉。瓶中的黑雾翻涌着,像是有无数冤魂在里面哀嚎。想起白天那个孩童,想起父亲的血图腾,我忽然笑了。
"好,顾公子。"我抬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咱们就好好合作,让周明远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窗外,乌云散去,月光如水般洒在医书上。我看见顾承渊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容里带着算计,带着狠辣,却让我觉得无比畅快。
三年了,终于有人和我站在同一条船上。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只要能报仇,我就跟他赌这一把。
医书在桌上微微烫,扉页的血图腾似乎又鲜艳了几分。我握紧手中的"惊魄"瓶,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暴风雨,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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