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我扯开他的衣服,取出银针,在他膻中、气海穴快施针,阻止毒素扩散,"想死?没那么容易。"
他盯着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我没空理会,掏出随身携带的解毒药,敷在他伤口上。药粉渗进伤口,出"滋滋"的声响,冒出白色烟雾。
"你为什么救我?"他声音沙哑。
我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烛火般的瞳孔里映着我的脸,苍白,冷静,带着一丝我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
"因为你还有用。"我别过脸,将他扶起,"周明远的惊魄在你那里,我还没拿到。"
顾承渊轻笑,却牵动伤口,咳出一口血:"林姑娘果然够冷静。"
我扶着他往暗处走,心中却掀起波澜。为什么救他?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需要他的"惊魄"?还是我不敢深想,只能将情绪压下去,专注于眼前的路。
回到白药堂时,天已经快亮了。我将顾承渊安置在里间床上,点亮油灯,这才看清他后背的伤口——弯刀划开了一道半尺长的口子,深可见骨,毒素已经蔓延到腰侧。
"忍着点。"我取出匕,在火上烤了烤,"要剜掉腐肉,否则毒会攻心。"
顾承渊点点头,牙关紧咬。我按住他肩膀,匕轻轻刺入伤口,剜出黑色的腐肉。他闷哼一声,拳头攥紧床单,指节白。
"当年在寒潭,你为什么不杀我?"我忽然开口,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因为"他喘息着,"你眼里的恨意和我很像。"
我动作顿住。恨意?是的,我恨,恨到骨头里,恨到每晚都梦见灭门的场景,恨到看见血就觉得畅快。可是他,身为皇子,又有什么可恨的?
"周明远把持朝政多年。"他接着说,"我母妃就是被他害死的。"
我挑眉,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秘密。母妃?难道他不是皇后所生?
"所以你想夺嫡?"我继续剜肉,腐肉已经剜净,露出底下鲜红的肌肉。
"夺嫡?"他冷笑,"我要的是让他生不如死,就像他当年对我母妃那样。"
我抬头,看见他眼中的狠戾,竟与我心中的恨意如此相似。原来我们都是被仇恨驱使的人,只不过他藏在皇子的壳子里,而我早已将恨写在脸上。
"好了。"我敷上金疮药,用布条缠好伤口,"七日别沾水,否则伤口会溃烂。"
顾承渊翻身坐起,锦袍半褪,露出精瘦的腰腹。我别过脸,收拾药具,却听见他低笑:"林姑娘害羞了?"
"闭嘴。"我瞪他一眼,"再废话,下次让你自己剜肉。"
他笑着摇头,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递给我:"你的惧魄,收好。"
我接过瓶子,触手生凉。瓶中黑雾已经平息,安静得像一摊死水。想起王大人临死前的惨叫,我心中竟没有一丝波动,只有一种空洞的满足感。
"下一步,是谁?"我问。
"吏部尚书,李崇山。"顾承渊穿好衣服,"他是周明远的亲家,当年参与了灭门计划。"
我翻开医书,找到"怒魄剥离术"的章节。书页间又掉出一片芍药花瓣,这次是完整的,颜色却比之前更深,像是被血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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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魄,需要激怒对方。"我喃喃自语,"李崇山有什么弱点?"
顾承渊眼神微闪,忽然说:"他有个庶女,年方十六,貌若天仙,是他的心头肉。"
我挑眉,明白了他的意思。激怒一个人,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动他最在乎的人。
"明日巳时,李府有赏花宴。"顾承渊继续说,"你可以扮成舞姬,接近李崇山。"
我点头,指尖摩挲着医书边缘。赏花宴,多么风雅的场合,可惜,就要染上血腥了。
"林姑娘"顾承渊忽然伸手,轻轻握住我手腕,"剥离怒魄时,要小心。怒极攻心,恐伤己身。"
我抬头,看见他眼中难得的认真。手腕上他的温度传来,竟让我有一丝心悸。我猛地抽回手,冷笑:"顾公子多虑了,我自有分寸。"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我盯着他的背影,直到门闩"咔嗒"一声落下,才敢松开紧握医书的手。
掌心全是冷汗,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现它们在微微抖。是因为顾承渊的触碰,还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复仇?我摇摇头,将这些杂念甩出去。
复仇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走到供桌前,点燃三炷香,插在父亲的灵位前。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灵位上的字迹。
"爹,女儿已经拿到第一个仇人的惧魄了。"我低声说,"用不了多久,女儿就会让他们全部付出代价。"
窗外,乌鸦又在啼叫,"呱呱"声里带着说不出的阴森。我摸出稻草人,将银针一根根刺进去,这次刺的是心脏位置。
稻草人没有渗血,只有我的指尖在渗血,一滴一滴,落在供桌上,像开了几朵小红花。
我盯着稻草人,忽然笑了。原来,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疼痛了,只有在复仇时,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这才是我想要的,不是吗?
夜更深了,油灯忽明忽暗。我翻开医书,目光落在"怒魄剥离术"的咒语上,指尖轻轻划过书页,仿佛已经看见李崇山愤怒的脸。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而我,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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