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们食堂抢饭第一名吗?”
大家善于用标签去定义别人,简单又实用。
去年,林杳眠的标签恰好是「状元」。
博雅外国语那一届只有她和卫子默考上了京大。
话题也自然而然地落在两个人身上。
负责点餐的服务员听说桌上有京大的学生,都多看了两眼。
“我听说二字班全是状元,真的么?”
更多的提问接踵而至。
“你们班有人挂科吗?”
“状元,在全是天才的二字班上课是什么感受?是不是随时都有人站起来和教授battle?”
同学们对京大的滤镜比美颜过度到衣柜变形的自拍照还夸张。
林杳眠笑着一一回答:“肯定有挂科啊,不过是个例。上课也没有特别感受,大家都是普通人。也不全是状元,还有。。。”
还有一些同学是省份第二名。
但林杳眠想到的是另外一群人,她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还有几位同学是国家集训队的,他们是走竞赛进的京大,有一个女生很厉害。”
停顿一下。
“她在国际数学奥林匹克比赛中拿过两次金牌和一次银牌。”
在芜川那种教育资源一般的城市,很少有同学走竞赛这条路。林杳眠在上大学之前也不知道,原来还有其他方法。
现场有一位男生直接拿出手机,查询国际数学奥林匹克比赛是个什么含金量,对照新闻的标题的念出来。
桌上全是哇声一片。
林杳眠弯了弯嘴,低下头。
她其实有更简单的方式来形容。比如二字班人尽皆知的,那位女生在小学五年级能在高考数学试卷中拿一百四十的卷面分。
出于难以言状的私心,林杳眠没有这样说。
她的人生按部就班,再普通不过,十七岁参加高考,数学成绩是一百四十八分。
林杳眠的视线落在炉子中烧得火旺的炭火上。炭的黑变成红光,红变成白灰,最后消失不见。
男生还在念:“去年imo金牌得主进入了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系。。。”
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
“谁进了普林斯顿大学?”
拿着手机的男生虎躯一震,拔高音调:“这不是我们博雅一方豪杰皓哥吗?”
林杳眠听见这个名字,抬头一望。
管皓从oversize短袖到直筒牛仔裤,再到复古球鞋,浑身上下每一件单品均被密密麻麻的logo填满,还是不一样的logo,像土豆青椒萝卜炖在一起的大杂烩。
“再往那边挤一挤呗,给皓哥和他朋友腾个位置。”
“林杳眠,这个白色纸袋是不是你的?别忘了拿。”
烤肉店的装修风格也是工业风,金属材质的灯具光线强烈。
林杳眠侧身去取纸袋,灯光从一个角度直白又强烈地照进她的眼睛,亮得刺眼。
吵闹、沸沸扬扬的餐桌上,她遽然想起另外一个人。
和管皓很像的人。
拿过袋子,林杳眠偏过头的一刹那,和管皓对上目光。
她毫无波动地挪开目光。
其实也不完全像。
至少宋淮靳在穿衣品味上甩了管皓一大截。他不会把贴满logo的大牌乱七八糟地揉在一起。
聚会上的十来个同学虽然都来自博雅外国语,却不是同班。
男生们聊得更自来熟。林杳眠和几个女生坐在一起,安静地吃饭,偶尔互相交流几句现状。
吃饭结束,男生们嚷嚷着要转场再找个地儿接着喝酒聊天。
女生们都说要先走,林杳眠也不例外。
和大部队分开之前,她听见管皓自以为是的口气。
“就隔壁街找个酒吧呗,你们先走过去,我去挪下车。”
“皓哥,这才刚上大学一年就整上车了。”
“车牌不好办吧?我听人说都得拍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