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想想。”我憋着一口气,迫不及待地说了一连串的“想”。
我和陆星洲说话的功夫,胡杨已经走到外面又走了回来,这时候店里没有了客人,他大声调侃道:“有什么悄悄话要说这么久啊——学弟,我能不能听?”
“不能!”我笑着喊。
陆星洲打开手机拉我进了一个小群,告诉我班长要统计一下去的人数,让我有空的时候把他和我的名字都加上。我握着拳点头,陆星洲又看了我几眼,很快地捏了下我的脸,说:“那先再见。”
胡杨和陆星洲勾肩搭背地走出去,还不忘临走前对我做了个鬼脸。我一个人傻笑了一会儿,坐在吧台的转椅上兴奋地转了几圈,直到快餐店的张师傅走出来对我说:“小宋,这个转椅不怎么牢固,以前老板也喜欢转,结果就飞出去了……”
我这才从椅子上跳下来,哼着歌高高兴兴地去收拾东西。晚上我回向迪的住处,躺在床上点开陆星洲要我填写的共享文档,小心地把陆星洲和我的名字写上。我看着表格,不是他们班的人还得写一下关系。
我卡了壳,想到陆星洲和我的关系是……是什么?
我把表格往上拉,绝大多数都是男朋友或者女朋友。
这……这没有参考价值!
就在我愣神的同一时刻,又有人在编辑共享文档,对方的光标居然和我选中了同一个格子。
有人在打字:【老】
我吓了一跳,仔细去看那人的头像,发现是胡杨。于是赶紧切出去戳他:【你别捣乱。】
胡杨:【我看你在这犹豫最起码十五分钟了,有那么难写吗?不就是一个关系?随便编编好了,你不会的话我帮你编编。】
我:【什么老,你用老开头我怎么编啊。】
胡杨:【发挥你的聪明才智。】
这几乎是送分题,我不敢接胡杨的话。我发现这个人实在太坏了,总是喜欢开这些玩笑。于是我灵机一动,抢先一步在文档里写:【……铁。】
我和陆星洲的关系变成了……老铁。
靠,怎么就是老铁了!
一分钟后,胡杨给我发来一串语音,我点开听,他在那边笑出了猪叫,好一会儿才说:【我真服了你了,学弟。你要不要再想想,等下陆星洲回来应该不会满意。】
我:【哎。】
胡杨使坏心眼,帮我把“老铁”改成了“老公”,吓得我在这边手抖,面红耳赤地删掉那两个字。于是我和胡杨之间那无聊幼稚的关系保卫战便正式打响。片刻后,终结我们之间角逐的是第三个人,陆星洲上线了,他给我打电话,言简意赅地说:“胡杨被我揍了。”
“……嗯。”我十分心惊胆战,“那……那填什么?”
陆星洲说:“你叫我什么?你说填什么?”
我重新写上:【义弟。】
陆星洲长叹一口气,接着又轻声笑道:“你笨得不像是装的。”
免得你跟我闹
陆星洲最后把我和他的关系填成了表弟。
一时间焦灼的问题迎刃而解,简单的表弟几乎毫无悬念地打败了老铁、老公和义弟。
我:“……”
有这个纠结的时间,我不如再做一套试卷!但想着想着,我趴在桌上仍然不由自主地笑起来。闭上眼睛,仿佛立刻穿越到和陆星洲一起去春游的那天。
不过再怎么期待,也是下周的事情了。我抽空去买了点零食放在包里。出发的那天早上,班长包了一辆车,集合点在t大的校门口。为了方便过去,我还是提前住在向迪家。
翌日天还没亮,我就起床洗了个澡。向迪用枕头捂住头,问我为什么学电影里面外国人早上起来洗澡,说学英语没必要真的学到这个地步。我把头发吹好,又打开向迪的衣柜,看了一会儿哀求道:“向哥。”
向迪冒出一颗脑袋,露出警惕的神色,说:“讲。”
“你上次买的新衣服能不能借我穿穿。”我双手合十。
向迪一下子清醒了,神色越来越复杂地看着我:“你约会去?”
我说:“不是不是,我春游去。”
向迪吃了没文化的亏,小声嘀咕:“你们上大学还组织春游?班上有你喜欢的姑娘是吧?算了算了,你穿去吧,看你这孔雀开屏的小样儿。”
我在床上对向迪叩拜:“向哥威武——”
向迪的冲动shoppg是因为喜欢上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女孩,搭讪失败的他没有再穿买来的新衣服。冥冥之中倒是便宜了我,我只好临走前帮向迪煮了鸡蛋,增进一下我们之间感天动地的友情。
然而,就算是我早晨忙了一圈,但我出门的时间还是太早了。望着外面的天色,我不由地又想起以前上高中时,隔壁的中学有尖子班和冲刺班。在里面读书是真的很辛苦,我哥有时候晚上十一点回家,还能看见那些同学的身影。
宋昭当时说:“别人披星戴月,宋安南是迎接太阳。”
我说:“我是太阳之子。”
记忆中的宋昭笑起来,过来用手揉乱我的头发,也不生气。哎,家庭条件就这样了,我爸我奶我哥还有我,四个人之中我已经是学历最高的那一个。
此时外面的天色也是这样,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夜色连同月亮,潮水一般地从天空褪去。我仰起头,看见天边悬挂的月亮还没有完全隐去,它变成一种很淡的白色。最终,天色越来越亮,月亮的身影便彻底消失不见。
我这才发现我坐了最早的那班地铁,只有很少的几个人,飞驰的地铁带着我再次来到t大,我买了油条和豆浆,站在春游的集合地点等待陆星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