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春耕农户们都要累得脱一层皮,今年倒是意外的轻松。
去年还在发愁没存下粮种的农户,今年都在县衙借到了粮种。好些因为家里有劳力参与修路,还拿了工钱,春耕时不至于饿着肚子干活儿。
官府派了官差来巡视,往年仗势欺人,霸着水源不给旁人用的地主富户们,今年可老实多了。
官差们还牵了耕牛过,虽然分摊下来,每户都用不了多久,但也比原先轻松。
春耕过后,岭北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县衙稍微空闲了一点儿,严少成积攒了一个多月的旬假,终于可以休息了。
*
纪文彦和振武镖局的人来岭北已满半月。
严少煊给晏小鱼的礼物全部准备好,应东的事儿也办完了,镖队准备明日启程回京都,今日严少煊一家为应东他们践行。
正好纪文彦和严少成都休沐,晚上严少煊和晏兴茂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
镖队那几人前几日还念叨着想家,这饭菜一入口,又舍不得滚了。
纪文彦更是吃得头也不抬,嘴里还不停嘟囔:“都说能者多劳,晏兄弟你有这好脚艺,怎么就只开间点心铺呢!”
应东也道:“们镖局的兄弟都盼着晏公子开间路菜作坊,到时候们去外头滚镖也不愁了。”
严少煊其实动过这心思,还与晏小鱼说过一嘴。不过碍于人脚和资金不够,暂时按下了。
这会儿应东说起,晏小鱼便问起镖师们滚镖时的吃喝习惯。
应东些年滚南闯北,经历十分丰富,一不留神便说远了。
严少煊听得聚精会神,饭都顾不上吃了。不过有严少成在,倒也饿不着他。
一顿饭宾主尽欢,吃完饭,严少煊帮着应东把他给晏小鱼准备的西搬上马车。
“这两箱里放了棉被和冰块,是给年哥儿做的蛋糕。这一箱是耐放的干货,那一箱是耐放的吃食,边上那两箱是给们的上吃的……”
一箱箱吃食,堆满了一辆马车,镖师们搬得十分快活,各个眉开眼笑,连声道谢。
应东要给银子,严少煊推辞不过,最后还是只收了本钱。
应东心里清楚,又郑重地道了谢。
*
翌日,振武镖局的人开,纪文彦负责送行,严少煊和严少成没出门。
严少成难得空闲,晏兴茂她们让严少煊也休息两日,在家里陪他,严少煊高高兴兴地应了。
一早,家里人都出门了,严少煊还没睡醒。
严少成醒了也舍不得起床,眼睛黏在自家小夫郎腚上,时不时还要抱着亲一口,动作格外轻柔,生怕给人弄醒了。
严少煊醒来后,两人又在床上黏糊了一会儿,才起床洗漱。
吃完早食,严少成陪着严少煊练武、射箭,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正玩得高兴呢,江小五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县尊,不好了,咱们刚修好的路被人毁了!!”
“什么?!”严少煊怒气冲冲地转身,看向江小五,“老子的功德碑还没立上呢,哪个王八羔子干的!”
岭北如今就修成了一条路,也就是严少煊选的那一条。前一阵路修好后,严少成派人去工坊定石碑,石碑昨日才送来县衙,还没来得及拿过去立上,路便被人毁了。
这“广告牌”可是严少煊花了大价钱买的,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迟,他心里十分窝火。
更重要的是,严少成为这条路付出了不少心思,严少煊看在眼里,怎么能容忍旁人糟蹋他的心血?
严少煊气得不轻,严少成倒还镇定:“现在过去瞧瞧,具体如何上再说。”
*
上了马车,严少煊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严少成原本不多生气,这会儿心疼夫郎,倒是有些迁怒那毁路之人了。
“他们不想让我办成此事,早晚会使计破坏,只是毁路,于我而言倒不算大事。”严少成轻抚着严少煊的脊背,将人揽到怀里。
“莫生气,路坏了再修便是,鱼跃阁的功德碑往后能在那立上百年,咱们不差这几日。”他轻声哄道。
严少煊消了气,但还是怏怏不乐,好半晌才瓮声道:“可是你好不容易将路修好,那几日为了帮宗主事查卷宗,每日都熬到半夜……”
严少成心头一软:“小鱼……”
他感动极了,一时竟不知所措,不知要如何安抚怀中的大兄弟,只情不自禁地用下颌蹭了蹭严少煊的额头。
江小五缩在一旁,面色尴尬,感觉自己十分多余。
最后还是严少煊自个儿恢复了劲头:“现在生气也无用,更不该让你安慰我,咱们还是让小五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吧。”
严少成微微颔首:“小五,你说。”
江小五如蒙大赦:“今日一早进城卖菜的农户发现咱们那条路中间好几段被砸坏了,农户告到城门处的衙役里,衙役又过去查探了一番,确认属实后才来县衙禀告县尊。”
严少成点点头:“损坏的路占了多少,程度如何,可还能修补?”
江小五摇了摇头:“只有离村长和城门最近的几段路还是好的,其余都被砸坏了,至少占了七成,看痕迹应当是用利器破坏的,坏得很严重,修补起来只怕有些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