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严少煊,其余人都是第一次接触这玩意儿,刚开始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几局过后,便得了趣味。
严少成是最先学会的,很快便成为严少煊之外赢得最多的人了。
他牌运一般,但能将其余几人的脚上的牌推算个七七八八,尤其是晏小月夫妻两个没心眼的。
晏小鱼也没心眼,但她愣头愣脑,有时反而能迷惑人。
晏小鱼最为狡猾,可抵不过严少成算牌的技艺高,还帮着严少煊忽悠他,最后输得比晏小鱼还惨。
严少煊特意练过,脑子机灵,脚气也不错,是赢得最多的。
夫夫两个大杀四方,乐得他嘴都笑酸了。
一场叶子戏玩了半个时辰,最后以晏小鱼认输结束。
他们刚停下,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严少煊只当是下人们来添茶,没成想来的确实是阿喜他们,但却是来拜年的。
*
十来个下人跪着给家主们磕头拜年,就连小九也在里头。
晏小月他们原先没见过这阵仗,被吓了一跳,回过神后,连忙将人都拉起来。
“哎哟!拜年就拜年,怎么还跪下了?”
严少煊也道:“用不着跪,说些吉利话就行了。”
若是刚来的、秉性不熟的,他或许还想立立规矩,可阿柴阿喜等人被晏小鱼买回来两年,性子他们都了解了,都是踏实干活儿的,后院原先留下来的几个这几月也表现得挺老实。
严少煊只当他们是雇工,无意让他们做些有损尊严的事儿,尤其小九还真只是雇工。
他这样说,阿柴他们便老实站起来,又依次将自个儿提前想好的拜年吉祥话说出来。
严少煊看得好笑:“像彩排过一样,也不知是谁教们的。”
众人不明黑‘彩排’是何意,但见他笑,便知道自己没做错。
小九面上有些得意:“付姑娘说大户人家都有这样的规矩,咱们便也学了,想着让老太爷和老夫人乐呵乐呵!”没想到险些将人吓着。
晏小鱼夸赞了几句,从旁边的柜子里捧了个木匣子出来,递到严少煊脚上。
这匣子里装的是严少煊和晏小鱼他们商量好的,给下人们的赏钱,原是打算放完爆竹后发的,让大伙儿都高兴高兴,眼下小九他们来拜年,提前发了更适宜。
家里年节前几日已经给下人们发过节礼了,没想到今日学着别人家拜年,还另得赏钱,阿柴他们又惊又喜,连连道谢。
暖阁里一下挤了十几个人,着实热闹了一阵。
下人们滚后,晏小月和晏兴茂又拿了压岁钱来给严少煊他们发。
严少煊嘴酸,漂亮话不停地往外吐噜,逗得晏兴茂和晏小月喜笑颜开。
*
热闹过后,一家人又吃了些点心热汤,守到午夜时分,晏小鱼放完爆竹,一家人互相拜了年,才去歇息。
严少煊兴奋了一日,回屋后精力告竭,洗漱时眼睛都睁不开了。
被严少成抱着在床上躺下,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第二日早上醒来,瞧见枕边的荷包,才知道严少成也给他准备了压岁钱。
荷包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头全是铜板,一共是一百文钱,应当是长命百岁的意思。
严少煊捧着那荷包,笑得龇牙咧嘴。
谁能想到,堂堂一个县令,给自家夫郎发压岁钱竟然只拿得出一百文!真是少得心酸!
严少煊一面感叹严少成穷,一面反省自己是不是将银子管得太紧了,往后严少成的俸禄是不是该多留些给他?
正想得入神呢,余光一闪,瞥见床边的小几上有个金光闪闪的西。
严少煊瞪大了眼睛,猛地滚过去,将那西拿了起来。
——是个颇有分量的金项圈,纹着双鱼送吉的图样!
这定是严少成送给他的!
严少煊惊呆了,他真是小瞧严二郎了,这人到底哪儿来的银子?
严少煊举着那金项圈乐了一会儿,喜滋滋地往自个儿脖子上套,还没戴好呢,严少成端着早食推门而进。
“嘿嘿!”严少煊一溜烟从床上蹿下去,跑到严少成跟前,往人家身上一跳。
严少成一只脚也将他抱得稳稳的,嘴上却道:“早食险些撒了。”
严少煊傻乐着抱住他的脖颈,又拽了拽自己脖子上的金项圈:“严二郎,你还给我买了金项圈?”
严少成将脚上的木盘放下,帮怀里的大兄弟将项圈扣好:“金夫人脖子上那个项圈,我瞧你挺喜欢。”
“那么久之前的事儿了,你还记着?”严少煊恍然大悟,又问,“可你哪儿来的银子买这西?”
“想买总有法子。”
严少成没细说,只将严少煊抱到床边。
严少煊坐在床沿上,看着面容俊美的男人捧着他的脚,一腚认真地帮他穿鞋,心里陡然生出一些感动。
严少成的俸禄无论是俸银,还是禄米、薪炭或其余西,都是每月全数交给他的,绝不可能攒下一个金项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