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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御园偶遇七公子（第1页）

满场哗然，目光如刺。凤如雪悲愤的指控如同淬毒的利箭，将凤清歌钉在了“阴险嫉妒、残害姐妹”的耻辱柱上。二房凤如雨吓得瑟瑟抖，只会哭泣。

凤清歌却在一片喧嚣中，缓缓蹲下身，拾起了地上那柄污迹斑斑的团扇。她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拾起的不是一件“罪证”，而是一件待解的谜题。指尖在变色的蝶翼污渍处轻轻捻过，凑到鼻尖，极其细微地嗅了一下。一丝若有似无的、极其特殊的铁锈混合着苦艾的气息钻入鼻腔。

“凤清歌！你休想毁灭证据！”凤如雪见她动作，立刻尖声阻止，试图坐实她心虚。

“证据？”凤清歌站起身，唇角勾起一抹清冷至极的弧度，目光如冰刃般直射凤如雪，“二妹妹说得对，是该好好看看这证据。”她不再理会凤如雪，转向高座，对着皇后和太后盈盈一礼。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臣女斗胆，可否借清水一盆，烈酒一盏，银针数枚？”她的声音清越平静，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信服的力量。

皇后沈明澜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微微颔：“准。”

立刻有宫人端来一盆清水、一盏烈酒和几枚银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凤清歌身上，不知她要做什么。凤如雪心中莫名一慌，强自镇定，冷笑道：“装神弄鬼！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凤清歌不疾不徐。她先将团扇上变色最严重的一小块粉蓝丝线，小心翼翼地拆解下来，放入清水中浸泡。片刻后，清澈的水面并无明显变化。她又将另一块同样变色的丝线，放入烈酒之中。令人惊异的一幕生了！烈酒中，那污浊的褐色竟如同活物般丝丝缕缕地析出、溶解，酒液的颜色也随之变得浑浊暗沉！

紧接着，凤清歌拿起一枚银针，探入那变色的烈酒之中。只几息功夫，原本光亮的银针尖端，迅覆盖上了一层明显的、带着金属光泽的灰黑色！

“银针验毒！”场中已有懂些医理或见识广博的贵妇失声低呼！银针黑，是遇毒的典型征兆！

凤清歌举起那枚黑的银针，声音清晰响彻全场：“诸位请看。此团扇所用粉蓝丝线，遇清水无碍，遇烈酒则析出污浊毒物，致使银针黑！此毒名‘褐鸩’，乃是用铁锈、苦艾草汁混合数种矿物粉末炼制而成。其性阴诡，常态无色无味，遇热则显化为污秽褐色，遇酒则溶解显形！此毒虽不致命，但沾染衣物肌肤，极难清洗，污秽异常，常用于……毁人容貌，或如眼下这般，毁人绣品，令人当众出丑，身败名裂！”

她每说一句，凤如雪的脸色就白一分！她怎么会知道“褐鸩”？还知道得如此详细？！

凤清歌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审判，再次转向凤如雪，字字如刀：“二妹妹方才指控臣女因嫉妒在丝线上做手脚。敢问二妹妹，这‘褐鸩’之毒，需提前至少三日，以特殊手法浸染丝线方能生效。三日前，臣女尚在府中‘卧病静养’，清秋阁大门紧闭，连只苍蝇都难飞入。如何能接触到如雨妹妹的绣线和团扇？反倒是二妹妹你……”

她故意停顿，目光扫过凤如雪瞬间惨白的脸和周围贵女们恍然大悟、继而鄙夷的眼神。

“锦绣坊中，二妹妹可是对如雨妹妹的团扇‘青睐有加’，亲手‘指点’过那粉蓝蝶翼的配色？还‘特意’鼓励她春日宴带上？”凤清歌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这毒，究竟是臣女下的，还是二妹妹你，处心积虑，借‘鼓励’之名，行栽赃陷害之实？！”

“你……你血口喷人！”凤如雪如遭雷击，浑身剧颤，尖声反驳，却已是色厉内荏，慌乱不堪！她精心设计的局，竟被对方如此轻易地拆穿，还反将一军！

“是不是血口喷人，一验便知！”凤清歌寸步不让，对着皇后再次一礼，“皇后娘娘明鉴！‘褐鸩’沾染手指后，虽经清洗，但指甲缝隙深处，三日内必残留淡淡铁锈苦艾之气。只需取烈酒浸泡其双手片刻，再用银针试探指甲缝隙，若银针黑，便是铁证！臣女恳请娘娘，验看凤如雪双手指甲！”

“不！不行！”凤如雪惊恐万状，猛地将双手藏到身后，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她这反应，无异于不打自招！

场中瞬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明白了！看向凤如雪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厌恶和唾弃！竟是她自己下毒陷害庶妹，还想嫁祸嫡姐！心思何其歹毒！

皇后沈明澜脸色沉了下来，威严的目光扫过瑟瑟抖的凤如雪：“凤如雪，你还有何话说？”

“臣女……臣女……”凤如雪瘫软在地，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太后云华岚的脸色也极其难看。她赐凤如雪头面，本意是抬举她与凤清歌打擂台，却没想到这棋子如此愚蠢歹毒，手段拙劣，反将自己陷于不义之地！连带着她太后的脸面也受损！

“皇后娘娘！”凤清歌再次开口，声音带着恳切，“如雨妹妹年幼，绣品被毁，受此惊吓，实属无辜。恳请娘娘看在她也是侯府血脉，受人蒙蔽的份上，莫要责罚。至于真凶……”她目光冰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凤如雪，“自有家法国规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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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手以退为进，既彰显了嫡长女的宽厚大度，又坐实了凤如雪的罪责，更将处置权巧妙地推回给了侯府和皇家，进退有度，滴水不漏！连德妃凤婉仪都忍不住深深看了她一眼。

皇后沈明澜眼中欣赏之色更浓，她微微颔：“凤大小姐深明大义，顾念手足，实属难得。凤如雨虽有过失，念其年幼无知，受人利用，免于责罚。凤如雪……”她声音转冷，“心思歹毒，构陷姐妹，扰乱宫宴，其行可鄙！即日起，禁足侯府思过，无旨不得外出！其母柳氏教女无方，禁足期延长三月！定远侯夫人林氏！”

“臣妇在！”林氏连忙出列。

“侯府内帷不修，屡生事端！责令你严加管束，整肃家风！若再有此等丑闻，定不轻饶！”

“臣妇领旨！定当竭尽全力，肃清门风！”林氏肃然应道。

一场闹剧，以凤如雪的彻底惨败、颜面扫地、被当众拖下去禁足而告终。凤清歌不仅洗刷了冤屈，更以雷霆手段和宽厚姿态，赢得了皇后明显的青睐和在场许多人的刮目相看。

风波暂息，宴席继续。贵女们三三两两在御花园中赏花游玩。凤清歌避开人群，寻了一处临水的僻静回廊，想透口气，梳理一下药王谷秘藏的信息。

刚在廊下站定，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伴随着少年清亮又带着点恶作剧般兴奋的低语：“嘿！放这儿！对，就放她脚边！”

凤清歌敏锐回头，只见一条通体金黄、细如手指的小蛇，正被人从回廊栏杆外丢进来，精准地落在她脚边的阴影里！那小蛇落地后，似乎被惊动，昂起三角形的头颅，出“嘶嘶”的威胁声，竟是一条剧毒的“金线蛇”！

几乎是同时，一道身影从栏杆后敏捷地翻了过来，正是七皇子君瑾瑜！他脸上还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狡黠笑容，显然是想吓唬一下这个让他无比好奇的“厉害姐姐”。

然而，他预想中的尖叫并未生。

只见凤清歌眉头都没皱一下，在那金线蛇即将弹射而起的瞬间，她右手闪电般探出！两根纤纤玉指，如同铁钳般，精准无比地捏住了金线蛇的七寸！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那小蛇在她手中徒劳地扭动着身体，毒牙狰狞，却无法伤她分毫。

“七殿下，”凤清歌捏着蛇，转过身，平静地看着目瞪口呆的君瑾瑜，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春日宴上放毒蛇吓唬臣女，这游戏……似乎不太妥当？”

君瑾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瞪大眼睛，看看凤清歌，又看看她手里如同玩具般被捏着的、还在徒劳挣扎的金线蛇，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你……你不怕蛇？！”他指着凤清歌，声音都变了调。

“怕？”凤清歌轻轻一挑眉，指尖微微用力，那凶悍的金线蛇瞬间如同被抽了骨头般瘫软下来，昏死过去。她随手将蛇丢进旁边一个闲置的花盆里，拍了拍手，仿佛只是丢掉一件垃圾。“一条小蛇而已。倒是殿下，宫中危险之物繁多，还是莫要随意玩耍的好。”

君瑾瑜看着凤清歌那行云流水、轻描淡写就制服了毒蛇的动作，再看看她那张在阳光下清丽绝伦、此刻却带着点“你太幼稚”表情的脸，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震惊、挫败和强烈好奇的情绪瞬间淹没了他！

“你……你……”他你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像现了什么稀世珍宝，猛地凑近一步，完全忘了刚才的尴尬，兴奋地追问：“喂！凤清歌！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知道那是金线蛇？你还会什么？你刚才拆穿凤如雪的样子也好厉害！你教教我好不好？”

少年皇子眼中闪烁着纯粹而热烈的光芒，如同找到了新奇的玩具。凤清歌看着他这副自来熟又充满求知欲的模样，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位七殿下，还真是……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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