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凤清歌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颤抖,扑到那蜷缩的身影旁。她颤抖着手,将那人翻转过来。
一张沾满血污和尘土、胡子拉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映入眼帘。虽然憔悴得脱了形,但那熟悉的眉眼轮廓——正是她魂牵梦萦、苦苦寻找的胞兄,凤子陵!
他还活着!虽然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胸口只有极其微弱的起伏,浑身滚烫,但确实还活着!
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凤清歌!她强忍着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手指闪电般搭上凤子陵的腕脉,同时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扫过他全身。
触目惊心!
肩头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已经溃烂黑,散着恶臭!左肋下还有一处箭伤,箭头虽已拔出,但伤口处理粗糙,同样感染严重!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淤青更是不计其数!最致命的是,他体内气血枯竭,脏腑受损,还中了一种极其阴损的慢性剧毒,正不断侵蚀着他最后的生机!
“毒蝎噬心散……”凤清歌咬牙切齿地吐出毒药的名字,眼中迸射出骇人的寒芒!赤炎国毒蝎堂的独门剧毒!此毒不会立刻致命,却会如同跗骨之蛆,慢慢吞噬中毒者的心脉和生机,让其受尽折磨而死!歹毒至极!
“大小姐!此地不宜久留!京兆府的人快过来了!”暗卫领捂着流血的手臂,焦急地催促道。庙外的打斗声和浓烟已经引来了被隔离在外的衙役的注意,呼喝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
凤清歌瞬间从狂喜和愤怒中惊醒。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必须立刻带胞兄离开!否则,一旦被京兆府的人堵在这里,不仅胞兄性命难保,她私自潜入“禁区”、制造恐慌、甚至可能被扣上“窝藏凶犯”的罪名!后果不堪设想!
“背上他!从后窗走!”凤清歌当机立断,指向土地庙唯一一扇破败的后窗。窗外是断崖,崖下是臭水沟,看似绝路,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生路!
“后窗是断崖!”一名暗卫惊道。
“断崖下是水沟!跳下去!”凤清歌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快!没时间了!”
暗卫领一咬牙,对那名受伤的同伴道:“你断后,制造我们从正面突围的假象!其他人,跟我护着大小姐和凤公子,跳!”
受伤暗卫重重点头,抓起地上一具黑衣人的尸体,奋力朝庙门口扔去,同时自己则冲向另一个方向,故意弄出巨大的声响,嘶声喊道:“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吸引着正冲进来的衙役的注意力。
与此同时,两名强壮的暗卫迅将昏迷的凤子陵用绳索固定在背上。凤清歌和夏竹在另外两名暗卫的保护下,迅翻出狭窄的后窗!
窗外,果然是深达数丈的陡峭断崖!崖下,一条浑浊不堪、散着恶臭的污水沟蜿蜒流过!
“跳!”暗卫领低喝一声,率先护着凤清歌,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
噗通!噗通!
几人接连跳入冰冷刺骨、污秽不堪的水沟中!恶臭的污水瞬间淹没头顶!
凤清歌屏住呼吸,强忍着令人作呕的触感和气味,在暗卫的托扶下奋力浮出水面。她抹去脸上的污水,焦急地看向背着凤子陵跳下的两名暗卫。他们也已浮出水面,正奋力向岸边游去。
“这边!快!”水沟下游不远处,一处被茂密芦苇遮掩的河湾里,竟悄然划出了一条不起眼的乌篷小船!船头站着一个精悍的船夫,正是君临渊安排的接应人手!
几人奋力游到船边,在船夫的帮助下,七手八脚地将昏迷的凤子陵和湿透的众人拉上小船。小船立刻调转方向,沿着狭窄污浊的水道,悄无声息地向下游滑去,迅消失在茂密的芦苇荡深处。
几乎在他们消失的同时,废土地庙的后窗处,出现了几个衙役惊疑不定的身影。
“人呢?!”
“跳崖了?!”
“下面那么臭的水沟……跳下去还能活?”
“快!绕下去看看!”
……
乌篷小船在迷宫般的污水河道中穿行。船夫显然对这里的水道极为熟悉,左拐右绕,避开可能有人烟的地方。船内狭小拥挤,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汗味和污水沟的恶臭。
凤清歌顾不得自己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立刻跪坐在凤子陵身边。他气息更加微弱了,伤口被污水浸泡,情况急剧恶化!毒蝎噬心散的毒素在冰冷的刺激下,似乎有加蔓延的趋势!
“哥!坚持住!”凤清歌声音哽咽,手上动作却快如闪电!她撕开凤子陵肩头早已被血污浸透的破烂衣衫,露出那狰狞黑的刀伤。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用油布密封好的银针包和几个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