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第二日,羽林卫封山,刺客尚未落网,人人惶恐不安,不敢靠近山间半步,唯有二王子吵着要进山,是早知刺客不在山中还是天生悍勇,概不畏死?”
赛木闻言也狐疑的望了乌洛兰一眼。
乌洛兰冷笑道:“区区刺客有什么好怕的?本王子前一天没玩尽兴,想再玩个痛快,有什么问题吗?”
楚容毫不留情道:“是没玩痛快还是想回去找什么东西?”
乌洛兰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强装道:“你。。。你什么意思?”
楚容站起身,凝视着泛开层层涟漪的湖面,“那日燕王受伤,我在羽林卫来之前,特意走去放箭的地方看了一圈,巧的是看到了二王子身上掉下的铃铛。”他转过身看向乌洛兰腰间,“那铃铛二王子素日挂在腰上,上面还刻着乌桓氏特有的花纹,想来我应当不会认错。”
乌洛兰脸上的血色尽褪,他放箭前还特意将铃铛从腰间摘下,当时太过慌忙不小心遗落,直至晚上发现时已经迟了。第二日想再寻找,却进不了山。
好在搜山的侍卫并没在草堆里发现什么,他便以为是虚惊一场,或许掉在了什么别的地方。这几日乌洛兰还明里暗里的打听刺客的动静,见没一点消息,便以为万无一失,遂大大咧咧的将此事抛之脑后。
“我只是之前恰好路过那边,不小心掉在了草堆里!”乌洛兰高声道,“你休要信口雌黄!”
“王子!”赛木急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那边是哪边?”楚容重新坐在石凳上,一句话让乌洛兰彻底慌乱:“二王子不在现场,怎知凶手是在哪行刺的?”
乌洛兰脑子已乱作一团:“我。。。我只是随口一说。”
“是吗?随口一说就能说出凶手藏在草堆里?”
“我。。。。我。。。。。。”乌洛兰脸憋的通红,说不出一句话。
赛木在一旁默默听着,心中却是已掀起惊涛骇浪,难怪那日王子吵着要进山,背后竟是这个缘故。他不动声色的向周围打量一圈,见此地人迹罕至,树木稠密,眼底浮现一丝杀机。
楚容却像是看透了他,轻声道:“燕宫内时刻都有侍卫巡逻,你若此刻动手,必然会引起注意。况且铃铛也不在我身上,就算你杀了我,也拿不走铃铛。”
“我若不回去,铃铛就会被送到燕帝手中,届时你们还回得去乌桓?”
直到此刻乌洛兰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没了先前不可一世的倨傲,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慌乱对赛木解释:“怎么办?我根本没想杀燕帝的,我只是。。。我只是。。。。。”
“你当时只是想杀我罢了。”楚容云淡风轻的替他说出了后半句话。
乌洛兰愣了几秒,猛地瞪大眼睛,从座位上弹起来:“你知道!你知道我想杀的是你!”他神情激动,看样子恨不得活撕了楚容,“你当时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故意隐瞒,让他们以为我在行刺燕王?!”
“你敢算计我?!”
若非赛木拦着,这会乌洛兰就要扑到楚容身上了。
楚容并未否认。他确实从一开始就知道乌洛兰的目标是自己,因为那支箭是朝自己飞过来的。只不过谢玄与自己站的近被误伤,理所应当的认为自己被行刺了。
况且君王在场,谁也想不到那刺客大费周章,想杀的竟然不是谢玄,而是没什么地位的楚容。
赛木已经冷静下来,楚容知道刺客是乌洛兰却不去告发,必然有所图谋。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
另一边,乌洛兰还在闹腾:“我要去向燕王解释,我要杀的根本不是他!都是这个人的阴谋!你心机如此深沉,燕王该杀的是你!”
赛木似乎没想到他这么蠢,好说歹说的将乌洛兰按住:“事已至此,燕王受伤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就算王子你说了,于我们,于乌桓,百害而无一利。”
他好不容易安抚好乌洛兰,这次转头看向楚容。他在宴会上第一次见楚容时,其实和大多人一样,看不起这个亡国的前楚太子,认为此人虚有其表,除了一幅皮囊没什么过人之处。
直到今日他才深刻意识到这人远非池中之物。他不禁好奇的想,楚容既然有这样的手段,为何还会心甘情愿的待在燕宫做那囚笼雀?
他回过神,看着男子摄人心魄的脸,沉声问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楚容从亭中出来时,远远就看见小新子着急忙慌的跑过来。
他扫了眼小新子空荡荡的双手和焦灼的神色,道:“出什么事了?”
“不好了不好了。”小新子气都喘不匀,“干。。。干爹让人来传话,说西陵皇子慕容旻去见皇上,两个人在殿里吵起来了,皇上好像很生气。干爹担心会出事,请大人你过去一趟。”
楚容面色一变:“慕容旻来做什么?”
小新子怯怯道:“听那小太监说,西陵皇子向皇上要人,说。。。说要带大人你回西陵。”
楚容登时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