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外面沿河的路上,暖房小队即将抵达目的地。
陈龙安抱着一箱啤酒走在最前面,丝毫不觉得吃力,还亢奋地催促其他人:“快点啊,太阳都要落山了!”
邱秋空着手,带的东西早在武馆就被陈龙安摞在了啤酒箱上,一起搬着。
见他拿了一路,额头都出汗了,邱秋低声开口:“我还是自己拿吧,太重了……”
陈龙安挺直腰板:“不用,不用!你看我多结实,一身肌肉可不是白长的!”
两人短暂拉扯了下,陈阿福在后面抱着水果,拎着饮料,累得气喘吁吁的,大声喊话把他们打断:“阿龙哥!你不是说不远吗?这还得走多久啊?”
“马上到,马上到了……”
陈俊立同样优哉游哉的,闻言还有闲心冷嘲热讽:“你少吃点垃圾食品就不觉得远了。”
至于他为什么没拿东西,因为三袋零食都在陈若楠手里。
陈若楠一反常态地保持安静,显然已经累到说不出话了。
陈俊立一直盯着她,见状低声开口:“还逞强?”
“谁逞强?你闭嘴!”陈若楠竭力保持平稳的呼吸,横声作答。
陈俊立冷哼一声,任她自讨苦吃。
他们一起去超市买零食的时候,兄妹俩又拌了几句嘴,陈俊立付钱,等待收银员找零,陈若楠则拎起三大袋零食扭头就走,不肯要他帮忙。
陈俊立试图抢过,兄妹俩又差点打起来,袋子都要扯坏了,便成了如今这种局面。
邱秋见状赶紧出手:“若楠,我帮你拿吧。”
陈若楠没有拒绝:“谢谢老师。”
结果陈龙安一转身又把邱秋手里的接了过去:“我来,我还能拿!”
“不用……”
两人继续拉扯着,身后的兄妹俩已经又吵了起来。
“说了让你少买点,你要给何家浩买多少东西啊?”
“要你管?!你不是说不来吗?跟屁虫。”
“我是看你买太多,好心帮你……”
“我用你帮?装什么……”
“你……”
陈阿福走在最后面,左看看前面那两人,右看看旁边那两人,试图插进去话:“吵吧,吵吧,听你们吵,我好像又有劲了啊……”
兄妹俩同时回头,嫌弃他那副赖皮的语气,异口同声道:“滚!”
“骂人可不好啊,老师还在这呢,我要告诉老师……”
几人像西天取经似的,总算抵达大雷音寺。
他们离得老远就瞧见了,院子里除了兄弟俩,还有气得面红耳赤的何宏光,何宏娟像是跟过来劝架的,帮何宏光拿着公文包,还在拽何宏光。
疲累好像瞬间就被一扫而空,几人默契的上前,扒在院门外偷看,观察情况。
“何家树?何家树!你到底想干什么?!”
何家树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抚掌拍手,和气地跟何宏光打招呼:“呦,二叔,您来啦!”
他不叫二叔还好,一叫何宏光更气,梗着脖子质问他:“你什么意思?!你到村委会捐钱,打的是何家的名义,你还嫌何家丢脸丢得不够是吗?”
“行了,二哥……”
“你别说话!”
生怕父亲随时动手,何家浩下意识想挡在何家树面前,刚上前一步,手已经被何家树拽住,人也被扯了回去。
“二叔,我也姓何啊。”何家树站出来,散漫地笑着,陈述事实,“我代表何家捐钱有什么问题吗?怎么,全天下就你们一个何啊。”
何宏光毫无防备地被他呛了这么一下,不免语塞,憋了半天才负气讲道:“行,你在外面爱怎样就怎样,但在西樵不行!你赶紧去村委会把这件事撤回,别让人看笑话!”
“二叔,我何家树已经是个笑话了,我还怕被人看吗?要不呢,你就当这件事和你们那个何家没关系,要么就坦然接受我也是何家人。钱都已经给出去了,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何家树游刃有余地反驳回去。
他一口一句“二叔”,何宏光听得眉头直跳,指着他“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气得胸腔直喘。
何宏娟也忍不住帮腔:“就是啊,二哥,事情已经这样子了,你就别计较了。家树都把话说出去了,难道还要收回啊?那我们何家才真成笑话了。”
她平时虽然不怎么管家里的事,却看得清楚,说的话一针见血,戳中了何宏光。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既然道理讲不过,何宏光干脆指着何家树吼道,“何家树,你想进何家的门是吧?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他说得那么斩钉截铁,何家树不仅纹丝不动,表情也毫无波澜。今日的何家树早已不是八年前的何家树,也不是那个只敢在西樵偷偷陪伴弟弟的何家树,局势早已扭转了。
“二叔,以前你这么说呢,我确实挺在意的,现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我早就想通了。”何家树不卑不亢,像讲道理似的,说给何宏光听,“都什么年代了,何家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何啊。就算你不认我,我也是爷爷的孙子、姑姑的侄子,也是我们小浩的哥哥。只要有我在,我就得罩着他们啊。”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向何宏娟示意,何宏娟回以鼓励的眼神。接着,他一把揽住何家浩,带着何家浩一起上前一步,直视何宏光。
短暂的沉默中,何家浩一直都在看着何家树,聆听这些率真的话语,令他不禁崇拜地看向哥,心中也更有了底气。
于是何家浩挺直腰板,向父亲放话:“对!他——永远是我哥!”
何宏光正愁没地方发火,见何家浩主动送到眼前,立即指着儿子骂道:“你这小子,才离开家几天,翅膀硬了是吧?!你以为我管不了你了?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