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风夹杂着她身上的味道蛮横地进入肺里,他手抵在她身后的杨柳树上,将她困在方寸之地。一眨不眨看着她却不说话。
&esp;&esp;这姿势,在她死那年,算是个非常羞耻的姿势。然而这年保守,还很少有人这样干。
&esp;&esp;孟听伸手去掰开他手臂。
&esp;&esp;少年带着黑白护腕的手臂结实,她没留情,惧怕他又讨厌他,就使了十足的力气去推。然而脸都憋红了,他手动都没动。
&esp;&esp;她快气死了!神经病吗这是!
&esp;&esp;“神经病”默默看她垂死挣扎,突然笑了,江忍不许她动:“孟听。”
&esp;&esp;她抬眸,眼眶都气红了。
&esp;&esp;像是眼尾点上绚烂的三月桃花儿,美得不可方物。
&esp;&esp;“为什么骗我?”
&esp;&esp;她不解地看他,那干净的眼睛就直接表达出了她的想法——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esp;&esp;江忍低笑:“你的学生证,玩儿我呢。”他带着几分放肆的坏打量她,“这么好看,怕我对你做什么啊?”
&esp;&esp;孟听总算想起自己确实骗过他,她说自己眼睛受了伤很吓人,就跟学生证上一样。江忍那时候是信了几分的。
&esp;&esp;她谎言被拆穿,有些羞恼。一矮身就从少年结实的手臂间钻了出去。
&esp;&esp;她脸蛋烧得通红:“江忍,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esp;&esp;他眼中带了几分笑意:“不是还没做什么吗?”
&esp;&esp;孟听不想搭理他,她心情复杂又糟糕,一声不吭就想往外跑。
&esp;&esp;他看见她怀里的水,笑得有点儿坏:“操,拿着老子的钱跑路啊?一百块找零呢?”
&esp;&esp;孟听这才想起还有这回事,她脑子乱糟糟的,连忙在口袋里一模,还剩八十六块钱。她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少年的掌心里。
&esp;&esp;孟听认认真真解释道:“水两块钱,毛巾十二块。”
&esp;&esp;她怕他不信,这年物价远远没有后世那么贵。那条劣质毛巾,顶多就值三四块钱。然而篮球赛让商贩们哄抬物价赚疯了。
&esp;&esp;他看着那只白皙柔软的手。
&esp;&esp;被她摸过的钱似乎都带了女孩子那股动人的气息。
&esp;&esp;孟听把水给她,他接过来。
&esp;&esp;然后她小声说:“毛巾……”毛巾被她弄脏了,江忍用来给她擦水珠和头发了。还被她紧紧攥在手里。
&esp;&esp;“毛巾的钱,我改天会赔给你。”
&esp;&esp;他忍不住弯了弯唇:“不要,就这个,拿来啊。”
&esp;&esp;她想到这到底是人家的东西,犹豫着递给了他。
&esp;&esp;孟听松了口气,总算和他没有瓜葛了。
&esp;&esp;她转身朝着校门口走了,杨柳枝在秋风中柔韧飘摇,她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校园里。
&esp;&esp;江忍背靠着树,看着她的背影,拧开瓶盖灌了几口。
&esp;&esp;他动作不羁,矿泉水顺着他的下巴流下来,途径喉结,打湿了衣领。
&esp;&esp;贺俊明他们过来的时候,还是没怎么回过神。
&esp;&esp;比赛完的余热还没过去,他们这群人连汗都没得及擦,就跟着江忍找人去了。贺俊明去扯江忍手中的那条毛巾:“热死了,给我擦一下。”
&esp;&esp;江忍用水瓶隔开他的手:“滚远点,别弄脏了。”
&esp;&esp;贺俊明无语了,神他妈有毒吧,一条毛巾,不就是拿来擦汗的吗?
&esp;&esp;何翰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出来:“忍哥,刚刚那个是孟听啊?”
&esp;&esp;江忍“嗯”了声。
&esp;&esp;贺俊明总算把心声吐露出来了:“我之前觉得他们七中沈羽晴贼他妈漂亮,但是孟听更好看啊!他们学校的人都眼瞎么,她成绩也很好吧,上次卢月和她比赛都输了。成绩逆天,长得漂亮,这种好学生在我妈眼里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esp;&esp;他全然忘了自己也曾嘲笑过孟听的眼睛。
&esp;&esp;何翰啧了声:“算了吧,她和沈羽晴一看就不是一类人。”
&esp;&esp;贺俊明:“也是,上次在小港城,她快哭了吧。没意思,这种玩不起,她指不定多瞧不起我们这种人。”
&esp;&esp;方谭心头一跳,看过去,果然江忍脸上的笑意已经没了。
&esp;&esp;他显然也想起来了。
&esp;&esp;他们这群人之前做过什么,骑着山地摩托车抢过人家东西,强行带去过小港城。那个和孟听一起的女孩子都被羞辱哭了。
&esp;&esp;孟听会待见他们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