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争辩过、打架过、撕闹过,可是没人会在乎。
只有一个小姑娘拿着个小帕子给他擦伤。
那时候,他只觉得她是一个心好的小妹妹。
再后来他长大了,景家越来越落败,自己连与世家大族小孩子见面的机会都没了,自然也就听不到那些指责辱骂声。可他身边仍旧能看到她的身影。
终于有一天,母亲告诉他,那是恒安王府的小郡主,叫赵雁昇,若是他以后能娶了郡主,景家肯定会变好。于是,他便动了心思,觉得若是能娶这个善良的小姑娘似乎也不错,便也开始学会关心她。
可他自小受到的教育是君子之道,他能做到的关心便是每次对她的付出说谢谢,会像家人一样也回应这份关心。他以为娶郡主是很顺利的事情,等到了年纪,景家上门提亲,她肯定愿意。
他是很久以后才明白自己与郡主之间的差距,以及王爷的态度。他没放弃,总觉得争取争取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这个善良的小姑娘也值得他受些苦。只要他们都不放弃,自然有水到渠成的一天。
时间飞快流逝,他即将至弱冠之年,却迟迟未能娶亲,他不在乎,反正还有郡主。只是他毕竟不是个孩子了,入了朝职,做了都官,懂得了地位尊卑,明白了门当户对。于是每每夜深人静之际,也会无措彷徨,望着星空灿烂,却看不到希望在何处。
大哥劝慰着他,既然齐大非偶,不如亲人以待,只当郡主是妹妹。
大哥去后,他更是想了许多,最后一次争取时,王爷说了那番话。
他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得到王爷的认可了,错的不是他,是他这个姓,是他永远摆脱不掉的家族和心中的那份责任。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正爱过郡主,还是说更看重她的身份。毕竟他这么多年,也没喜欢过别人。
可当他成婚后,他知道,无论是出于对郡主的保护还是对自己妻子的尊重,他都不得不放下这份年少时掺杂了利益的稚嫩情感,成为景家真正的当家人。
“如果恨我、怨我能让你心里好受些的话,你便恨吧。只是希望”
话没说完,景修俨忽然现了隔着一个水池,在遥遥水榭之上的慕云舒。
郡主见他话说一半,挂着泪痕抬头看去,只见他的目光在别处,于是顺着目光,终于也看到了在层层绿意绯红外的慕云舒。
元卜跟乐予也都惊了不小,乐予还吓得腿软了一下,被元卜给托住了。
元卜嗔道:“你腿软什么?”
乐予傻笑:“替二公子软。”
慕云舒此时其实不在正前面了,而是尽量把自己的身体往柱子后面躲。她本来是想悄悄下去的,但是这楼时间久了,一踩一个声,担心惊扰了二人,还命令花知行跟黄平都小点声往两边挪,站在柱子后面面壁。
慕云舒是因为之前站的太靠前,所以挪的距离最远,这才还差半个身位。
郡主遥遥看到慕云舒,正是心中委屈着,一股邪火上头,当即把眼泪一抹,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看住景哥哥,我去跟二夫人说说话。”
“是!”
郡主的侍女并随从拦在了景修俨的面前,景修俨想开口喊,却在看了一眼慕云舒后,选择了安静。
乐予在后面直接慌了,急的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