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可以等等,种草大计却迫在眉睫。
想要种上草却很难,霍瑾现在连个头都没有,只能走一步是一步,看看怎样才能在练白霜的心中洒下种子。不过现在的练白霜却一点也不理解霍瑾,甚至觉得霍瑾是神经病,她期待的只有名为报仇的大雨。
练白霜气得要死,可她连离开霍瑾都做不到,只能撇过头去,不看霍瑾,只一心打坐。霍瑾却凑过来,安抚了一下练白霜:“别生气了,山下村子今天有婚礼,有流水席呢,我们答应人家去吃的。”
霍瑾说完,就打算拉着练白霜出门。练白霜不高兴:“结婚有什么好看的,还是吃酒席,他们做的有什么好吃的,要去你自己去。”
“我都没看过这个世界的人结婚呢,我想知道和古装电视剧里面的结婚是不是一模一样,我们去看看嘛。”霍瑾拽着她的手就走,练白霜也没办法,只能跟着霍瑾。
“到底有什么好看的。”练白霜还是不乐意,在那边不乐意的嘟囔着。
“那你看过吗?”
练白霜怔愣了一下,没说话。她是有看过这个世界的人结婚的,不过是在宗门里,看自己认识的两个人结为道侣。她那时候把那两人当朋友,所以只觉得高兴。
但结为道侣这件事,还真没什么好看的。修士不会穿喜服,也不会举行婚礼,只是两人在一块,相敬如宾行了礼,又一同喝了酒、歃血为盟,又对着天地发下誓言,就算结束。
挺无聊的,感觉比起结婚更像是结拜。
普通人的结婚,练白霜倒是没见过。
她任由霍瑾拉着,不多时就到了山脚下。她们到的时候,酒席才刚刚开始,她们也见到了新娘子。但和霍瑾、练白霜想象的都不同,新娘子并没有穿红色的衣裳。
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这时代染色的布料太贵了,贵到普通人根本没有钱去买一身红色的衣裳。所以新娘子只是头绳变成了红色、腰间还坠着一方红色的喜帕,再比平日多打扮一点,脸上扑上粉红的颜色、嘴巴涂上红色的胭脂,让大家知道这是新娘子,那便足够了。
至于新郎,那打扮更是朴素,若不是腰间也扎了根红色的绳子,估计都认不出来。不过两人脸上都带着微笑,看得出来,都非常高兴。
看到霍瑾来了,新郎家里人还想迎着霍瑾让她上座,因为新娘就是霍瑾救回来的。前些日子她不慎感染了风寒,眼看着就要昏死过去,是霍瑾妙手回春救下她一命。
霍瑾却摆摆手:“不了不了我就是过来看看的,哪有我坐上座的道理,你们自己吃好喝好。”
婚礼现场热热闹闹的,这家人还杀了猪。只是猪肉做的实在让霍瑾没胃口,就是普通的白水煮肉、洒了点盐巴。霍瑾吃不下这样的菜,主人家也没勉强,毕竟在他们心里,霍瑾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穿着一身红的霍瑾,看上去比新娘子来得还要喜庆。
主人家不强留,但是给她分了一大块生猪肉,霍瑾看了一眼就知道,留的还是好部位。就是——这时代的人嘛,总觉得好部位是肥肉,特别肥的那块,霍瑾推拒了一会儿还推脱不掉,眼见着人都要跪下来求自己了,霍瑾只能收下。
练白霜很不喜:“这肉这么肥,能干什么?”
霍瑾想了想:“练猪油吧,猪油回头炒菜吃,炒素菜、特别香,还能做个猪油渣,配上点白糖,肯定好吃。”
听霍瑾这么说,练白霜也不再嫌弃了,毕竟霍瑾说的的确很好吃。
霍瑾和练白霜两人没多留,就准备走了。因为村里面有人结婚,所以家家户户都挺安静的,都去吃席了。路上只有一些坐不住的小孩,吃饱了放出来到处跑。
走在田间阡陌上,霍瑾看着这样的情景都觉得岁月静好。
只是有的时候,美好的情况会突然被打破。练白霜的眼睛眯了下,走在前面的霍瑾并没有看到不然一定会猜测发生了什么。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下意识感觉到了一种让人心生不好的气息。
紧接着,又有几个小孩子跑到了霍瑾的跟前,前面跑的小女孩眼睛里还带着泪:“小霍大夫!小霍大夫!你快来看看!妞妞要死了!她真的要死了!”霍瑾愣了下,面色一正:“你好好说,怎么了?”
说话间,还让着小女孩带路,带她去妞妞那边。小女孩一边哭,却一边把事情都说清楚了:“我们去林子里面摘果子,妞妞有些心神不宁的,*她说前几天做了噩梦,又坏人,然后说着说着就突然栽倒了,倒在地上连动都不动一下的!”
后面追着的小孩说了句:“真的!可吓人了!”
霍瑾意识到了事情紧急,一把抱住了小女孩的腰:“你告诉我在哪边,给我指路。”随着小女孩的指引,霍瑾很快找到了倒在树林子里的妞妞。妞妞也是村子里的小丫头,不过七岁,这会儿躺在地上,看上去真的没有一点动静。
霍瑾放下小丫头,自己到了小丫头身边。可人还没走近,先感觉到了一丝不好的气息。一丝黑色的气息萦绕在妞妞身上,就好像蜘蛛丝一般。若不是修士,根本发现不了这东西。
这东西很细,但散发的气息却让人很讨厌。
霍瑾蹲下身子,拽住了这跟丝线,结果毫无动静的妞妞突然发出了痛苦的声音。霍瑾皱了皱眉、放了开来。她仔细检查了一下妞妞,除了那根丝线外,妞妞没有任何异常,根本一点病一点伤都没有。
可是这根丝线,霍瑾却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没办法辨别清楚,霍瑾只能靠猜。不是病、不是伤,突然晕过去一动不动,在这个拥有超自然能量的世界里,很有可能是妖邪作祟。要么是妖怪、要么是鬼、要么就是魔修。
这些,靠医修根本没办法解决。
霍瑾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女孩到底怎么那邪祟了,竟然要对她动手。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孩,还是个乡下小丫头,到底有什么值得那邪祟作恶的。
霍瑾抱起了妞妞,准备先带她回到她家去。练白霜倒是有些好奇:“你不奇怪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昏迷不醒吗?”
“……左右不过是那些怪东西。”
“呵,”练白霜笑了一下,靠近霍瑾,葱白的手指挑了一下她怀中女孩的脸蛋:“真是倒霉,也不知道这小女孩倒了几辈子霉运,竟然被魔修给盯上了。”
练白霜也是个魔修,但她也同样看不起其他魔修。她盯了一会儿小女孩,不是很明白:“身上也没什么天材地宝的气息,也不是天赋出众的人,那就纯粹是倒霉、人家看她不顺眼。”
霍瑾一开始并不相信练白霜说的话,哪有这么奇妙的恶意。就因为看一个人不顺眼,所以就对她动手吗?再说她只是一个小女孩,能怎么得罪一个魔修?
练白霜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怀疑,更是笑了两声:“你觉得我在骗你?可有些人就是这么莫名其妙,世界上没有莫名其妙的善意,但绝对可以有莫名其妙的恶意。甚至可以没见过一个人,就觉得这个人很讨厌,然后无意中说出一些会让这个人变得处境更加凄惨的话来。”
霍瑾心动了一下,她突然明白,练白霜说的事情,也许是她亲身经历的。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在那个宗门里,她被诬陷和魔修勾结,甚至连见都没见过她的人,在那边信誓旦旦担保“我看到她和一个魔修见面,离得远远的都能感觉到那人身上的魔气。霍师姐不仅没有斩杀那魔修,反而和他相谈甚欢!”。
这么莫名其妙的指控,她根本就没见过那人,他却可以说得好像真的一样。就算再她的盘问下漏洞百出,也可以用一句“我不记得了”、“我记错了”搪塞过去。
有些时候,恶意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
霍瑾很想安慰一下练白霜,可现在并不是时候,她怀里的小姑娘状态很不对劲,是真的有可能会死。
不过练白霜的话,倒是给了霍瑾答案——是魔修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