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另一方面,你们也说了,那位唐哥从第四轮起,给出的关于酒店的描述就很含糊了。也没有提到蝴蝶——那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直到这一轮,他才真正接触到‘核心区域’,因此认知受到了影响呢?”
&esp;&esp;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之后突然改变想法,建议其他人“不要留糖”了——“留糖”的策略是建立在蝴蝶比酒店弱势,且酒店为域主本体的前提下。如果地位对调,帮助蝴蝶就等于帮助域主,那“留糖”反而是极不明智的做法了。
&esp;&esp;“……”
&esp;&esp;……所以说,“第一规则责任人”又是什么?
&esp;&esp;方雪晴知道自己的重点有点偏,但还是忍不住好奇。这是什么怪谈拆迁办的内部术语吗?
&esp;&esp;许冥尚不知自己随口掰的名词也成了拆迁办专利,只求证地看着另外两人:“你们觉得,这个想法,站得住吗?”
&esp;&esp;“……”
&esp;&esp;另外两人一时却都没有回答,只拧眉迅速交换着目光。顿了会儿,才听凌光缓缓道:
&esp;&esp;“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
&esp;&esp;“简单来说,就是你认为蝴蝶才是域主,我们一开始接触的酒店,反而是菟丝子。前几轮循环等同于进入真正核心区域的传送带,菟丝子正是利用我们‘正在靠近,却尚未真正进入’的空隙,对我们加以控制……”
&esp;&esp;许冥眉毛微动,隐隐觉得他的表述似乎和自己的有些出入,不过大体意思又似乎没错。
&esp;&esp;于是肯定点头,跟着就见凌光摇了摇头。
&esp;&esp;“可这就又有不合逻辑的地方了。
&esp;&esp;“假如酒店方是菟丝子,那它的目的是什么?”
&esp;&esp;……?
&esp;&esp;许冥听得一怔:“目的?”
&esp;&esp;“对,目的。”凌光认真道,“菟丝子,说白了就是寄生在怪谈之中,利用规则的空隙和漏洞去进行偷猎的异常存在,一般都是偷偷潜入的异化根,或是死在怪谈内却意外获得特殊力量的死人……”
&esp;&esp;“它们和怪谈正主区别最大的一点就是,它们是来偷人的,能下手的机会很少,时间必须抓紧。所以菟丝子动手往往更快、更急,追求高效率的直接猎食……也就是杀人。”
&esp;&esp;“嗯……”许冥慢慢点头。类似的内容其实她在唐梦龙留下的日记中看到过,大致概念也已经有数。
&esp;&esp;以之前的宏强公司为例,宏强本体就是“树”,是怪谈主体。藏在五楼下方的那怪物就是“菟丝子”,寄生于宏强,并借由保安的身份,偷偷捡漏。
&esp;&esp;凌光见她点头,这才继续道:“可酒店——或者说,‘白棋’目前的作为,并不符合‘菟丝子’的行动逻辑。”
&esp;&esp;按照许冥的说法,掌握在白棋手里的时间,就只有进入者在高速上兜兜转转的几十个小时,外加进入酒店后的前三轮循环而已。相比起来,高速上的那几十个小时,甚至更适合下手。
&esp;&esp;然而它们却并未在这两个环节安排更多的陷阱。就连唯一会杀人的密室,目前看来,也更像是蝴蝶的手笔。
&esp;&esp;“明明有机会,却不杀人,徐徐图之,这更像是域主的一贯做法。”凌光下了结论,“唯一的可能,就是它们有着比杀人更重要的目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目的服务……”
&esp;&esp;“可那个目的,又是什么呢?”
&esp;&esp;……
&esp;&esp;这话一出,房间内又是一片安静。
&esp;&esp;许冥亦是面露思索,脑海里是鲸脂人不断附和“对啊对啊”的声音。她不耐烦地赶开鲸脂人的声音,忽又想到一事,眉毛微微一动。
&esp;&esp;“那个糖果。”她略一沉吟,决定再提供一个信息,“就是前台发给我们的,白色国际象棋形状的糖果。”
&esp;&esp;“我的同事曾经研究过,说那是根的衍生物。”
&esp;&esp;“……”这话再次引来另外两人的目光,许冥迅速整理着思绪,缓缓道:“而且那个衍生物,对怪物是会有影响的。所以,它会不会是想利用人类,向蝴蝶传递糖果,类似下毒一样……等等。”
&esp;&esp;好像还是不对。
&esp;&esp;许冥话未说完,自己就意识到了这番话的问题所在。
&esp;&esp;从当前掌握的情报来看,随着循环数的增加,蝴蝶方对于白棋糖果的狂热确实是在增加没错;可同时,酒店方的态度却是愈来愈谨慎的。
&esp;&esp;首先,如果是希望借由人类去投毒的话,那自然是多多益善。可规则却是每个房客都只能拥有五粒糖果,而且哪怕循环,也不会再多给一枚;
&esp;&esp;其次,从第一轮起,他们对房客的建议就是“先找员工,再使用糖果”,糖果的使用优先级并非最高;到了第二轮,工作人员变得不再可靠,给出的最优解也是先寻找遮蔽物,其次才是“使用糖果”。
&esp;&esp;给人的感觉,糖果似乎一直都是个不得已的备选方案。
&esp;&esp;到了第三轮,更是直接建议房客毁掉所有尚未使用的糖果——许冥觉得,这至少能证明两点。
&esp;&esp;第一,就是它们也知道,之后的循环里,糖果已无法再派上用场了。
&esp;&esp;第二,它们实际也不希望糖果落到蝴蝶的手里。
&esp;&esp;结合鲸脂人之前的说法,这一切倒说得过去。“白棋糖果”作为根的衍生物,既是毒蘑菇,也是营养品;但从菟丝子的角度来看,这一行为反而更令人费解。
&esp;&esp;知道对方想要,也怕对方拿到。却还是坚持给每个进来的人发糖。
&esp;&esp;……到底图什么?
&esp;&esp;许冥忍不住揉了揉额角,这下,连她自己都开始质疑自己的说法了。方雪晴唇角微抿,却是再次站在了她这一边。
&esp;&esp;“我觉得你的说法很有道理啊,既然给糖果,必然是因为它是有用嘛。”方雪晴语气肯定道,“不然呢?总不会是单纯为了做好事。”
&esp;&esp;“……”
&esp;&esp;许冥的动作又是一顿。
&esp;&esp;方雪晴那最后几个字的嘲讽拉满,落在她的耳朵里,却像是一声惊雷。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