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后,路上已经没了别的行人,萧晗停下车,看了看前方的车轴,又仰头看了看那座山。
想必那家想要抓他的人就住在这座山上了。
那岑氏生前极受宠爱,想必家里人也跟着沾光,加官晋爵,眼前的这个姓岑的主家,说不定也与那个皇后有关。
眼下再跟着上山,容易被察觉,萧晗让王氏在山下守着车,自己寻车痕上山。
只是刚走了没多久,萧晗便停下了脚步。
他替梁国戍边多年,侦察情报,领兵北上,什么都干过,对周遭环境实在敏感。
这山上安静的太过异常,连声鸟叫都没有,实在不像没有人。
像是有很多猎手藏在暗处,等着他自投罗网。
萧晗又抬头,看了看山势,还有被茂盛树林遮挡住的暗处。
他没在往上走,果断下了山。
王小娘子还盘腿坐在车上,捡了一根野草,丝毫没有意识到现在有多危险。
萧晗立在她面前,越想越生气,夺过她手上的那根狗尾巴草,扔在地上。
王小娘子不明白他为何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她只是听他的话坐在这里。
萧晗觉得同她解释无用,只坐在车上,低喝了一声,“走。”
王小娘子坐直了些,疑惑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去哪儿啊?”
萧晗回头,眼神凶煞,“回去拿银子,逃命!”
说罢,他便坐上车,一言不发地赶驴回去。
车越行越快,山路又颠簸,王小娘腹中翻滚,几近呕吐,她从来没想过,一头驴也能跑的这样快。
两人回去之时,天才刚黑下来。
萧晗大踏步走进房,从屉中拿出印子,又拿了自己的随身配剑,手放在那张丑面皮上,嫌弃至极,想了想却还是没有冲动撕掉。
他拿了银子,大踏步走出房门,吹了声哨,周围的树影摇曳,不一会儿就来了好几个人。
王小娘子看着骑马从林子里窜出来的人,嘴巴张圆了很多,“原来你这里有马呀!”
萧晗状若未闻,安排了一通,眼光才瞟向她,“带着她,朝北面走。”
王小娘子方才听的真切,他要往南走。
她上前一步,“你不带我一起走?”
萧晗一言未发,向最健硕的那匹马走去。
王小娘子紧随其后,心急火燎,“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我不给你添乱,我和你一起走。”
萧晗被她说的不耐烦,扯住她的手腕,拽到身前,眼里凶光毕露,似有火焰,“你记住,你不在,我才能脱身。”
说罢,他甩开她的手,拉缰上马。
王小娘子愣在原地,好一阵竟是反应过来,“你要弃了我?萧晗你个没良心的!你要用我当诱饵?”
萧晗自认为自己一个王,不杀了她,已经算是太有良心。
他后槽牙咬了又咬,那张丑陋的面皮都变得扭曲起来,忍了又忍,拧过缰绳去。
王小娘子心里慌乱如麻,脸色苍白,跑了过去,跟在他的马后面大喊,“你别忘了,你的钱都是我的!你这个没良心的!”
萧晗道:“你的银子?还不都是我给的!”
王小娘子脸色时青时紫,嘴里念念有词,忽然去扯他的缰绳。
萧晗大惊,用了些力,才从她的手里扯回来,大骂她疯子。
他不欲再纠缠下去,示意左右将她拉开,带着几个随从策马而去。
萧晗心想,他易容绕路向南方的山里去,又让人带着王氏向北走,想必不会有人那么快追上。
可他忽略了,还有一批人在追他。
进山不过十里路,背后便是有一支箭射来。
由于天色已黑,那支箭挂在了树上。
身后的马蹄声杂乱,萧晗心知再这么下去,迟早要被射成刺猬。
他狠狠一拽马绳,向林子里钻去,下马后快步向山上逃。
只是他已经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所剩体力不多,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身形便摇摇晃晃。
不过一会儿,身后便传来一阵喊声,畅快淋漓,“兄长,好久不见!”
萧晗听到声音,脚步定在原地,左右的死侍纷纷拔出剑。
只是萧晗却好像放弃了,背靠在一棵树上,嘴角斜撇,似是有些不耐烦。
追上来的人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萧照。
萧照带的人并不算少,很快便将萧晗几人包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