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沈慕言浑身湿透地跪在她面前,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紫色的小花。
他的手臂上满是荆棘划出的血痕,膝盖处的布料已经磨破,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找到了……”他喘息着将花塞进口中嚼碎,俯身敷在顾烟萝的伤口上,“这个能解蛇毒……”
苦涩的药汁混着血腥味渗入伤口,顾烟萝疼得皱眉,却看到沈慕言比自己还要狼狈。
他的嘴唇因寒冷而发青,头发上的水珠不断滴落,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为什么要冒险……”她声音微弱。
沈慕言动作一顿,轻轻擦去她脸上的雨水:“因为是你。”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顾烟萝心头一颤。
雨势渐小,沈慕言背起她往药庐走。
他的后背温暖而坚实,顾烟萝迷迷糊糊地想……
上一次被人这样背着,还是容青辞痴傻时,非要背她去看花灯……
“别睡。”沈慕言察觉到她的困意,声音紧绷,“和我说说话。”
顾烟萝虚弱地靠在他肩上:“沈大夫……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沈慕言沉默片刻:“初见那日,你浑身是血地倒在雨里,手里却还攥着一个香囊。”他的声音很轻,“那时我就想,这姑娘一定背负了很多东西……”
顾烟萝眼眶微热,深深的叹了口气。
回到药庐后,沈慕言连夜熬药。
顾烟萝躺在床上,听着外间捣药的声音,忽然觉得这简陋的木屋比侯府的雕梁画栋更让人安心。
“喝了这碗药,明早就能退热。”沈慕言扶她起来,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药汁苦得惊人,顾烟萝却一饮而尽。
“张嘴。”沈慕言突然递来一颗蜜饯,“去苦的。”
甜意在舌尖化开,冲散了苦涩。
顾烟萝怔怔地看着他。
这个曾经金榜题名的才子,如今却甘愿隐居山林,为她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冒雨寻药……
“阿言。”她第一次这样唤他,“谢谢你。”
沈慕言笑了笑,替她掖好被角:“睡吧,我守着你。”
烛光下,他的侧脸温柔而坚定。
顾烟萝忽然意识到,有些伤痕,或许真的能被时间治愈。
窗外雨声渐歇,一轮新月爬上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