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优纪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两个小?孩已经睡了。
卡卡西的书放在一旁,他闭着?眼,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在养神。
两个小?孩莫名滚在了一起,清水优纪仔细看了看,嗯,是鸣人缠着?我爱罗。
鸣人手脚都张开,搭在我爱罗身上,我爱罗蹙着?眉,胸口起伏很大,看起来应该是有点喘不上气。
清水优纪站在床尾,伸手比划了两下,不知道该从哪下手把这两个手脚相缠的孩子分?开。
卡卡西是真的有点困了,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慢慢闭上了眼,他能?感觉到自己举着?书的手慢慢落下。
啊,这可是新?刊,千万别丢到地上了。
手落在身侧的枕头上的时候卡卡西松了一口气,还好,书就在枕边。
迷迷糊糊的能?听见耳边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有人越过自己,躺在靠窗的位置。
身边的人带着?被热水泡透了的暖意,靠过来的时候带着?让人熨帖的柔软。
脸上的护额脱落,卡卡西茫然睁眼,眼前一片漆黑,缓了半晌他才发觉是关了灯。
有什么东西顶着?他的胯,他抬手,在那头柔软的发顶上揉了一把,不用猜也知道是清水优纪。
清水优纪已经睡熟了,脸埋在被子里,靠着?自己缩成一团。
卡卡西动了动酸痛的身体,他靠在这里睡了半宿,一时间只觉得全身骨头都在“咯吱咯吱”的响。
等僵硬的身体活动开,身边的清水优纪突然动了动,卡卡西顿住。
清水优纪长长地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去,好像要醒了。
一颗滚的毛茸茸的头从被子里探出来,清水优纪眼睛只睁开一条细缝,看了一眼身边的卡卡西,翻了个身,又不动了。
卡卡西看了他半晌才确认他这是又睡了,忍不住想笑。
伸手把背对自己的清水优纪从盖过头顶的被子里拽出来,正要躺下,身边的人哼哼了两声,又想往被子里拱,卡卡西只好再?伸手按住被角。
卡卡西无奈的想,这是什么癖好,一定要整个人钻进被里睡,不会呼吸困难吗?
清水优纪拱了半天?,那颗漏在外面的脑袋仍然“无处可去”,本?来小?声哼哼的人突然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恼怒的热气,把头一拧,脸朝下把自己睡成了个“面朝大地”的姿势。
……脾气还挺大。
卡卡西失笑,好歹头是漏在外面的。
终于放弃和?睡得迷迷糊糊的人斗争,卡卡西松开压实?的被角,也放弃了高难度睡姿,老老实?实?躺下。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几声交错的呼吸声,鸣人在打?呼,不知是不是梦见什么了,连呼噜都带着?清扬上挑的尾音,听着?像在笑似的,我爱罗最安静,只能?听见从鸣人的呼噜中间漏出的一点点吸气声,就是这吸气听着?有点艰难。
清水优纪不知怎么做到的,这样的姿势他也能?睡的连呼吸都不乱。
睡意比卡卡西想象的来的更快,几乎是闭上眼睛就失去了意识,陷入安眠之前卡卡西忍不住在心里叹气,他这么多?年练就的警惕心看来已经被腐蚀干净了。
也许是睡的太?舒服,卡卡西难得梦见了往事。
身负木叶白牙之名的男人,在陷入同伴和?任务不能?两全的领地时毅然选择了同伴。
而后因为无法承受任务失败后来自各方的谴责,自杀而亡。
木叶白牙就以这样一个名声尽毁的方式草草收了场。
他本?来就没?有母亲,后来也没?有了父亲。
童年时昏暗无光的宅子里,幼年的自己一面为唯一亲人的离世而难过,一面又憎恨着?父亲。
父亲用一条命,清算了所有追责,或许这也保护了年幼的儿子,但归根结底,他选择了抛下自己的那条路。
卡卡西曾经咬牙切齿的恨过自己的父亲,后来慢慢把这些恨都藏在心里,从不说出口。
那些年卡卡西是依靠着?这些恨走过来的。
只剩下自己的宅子冷冰冰空荡荡的,脚掌踏在木板上“吱嘎吱嘎”的声音也会回?响很久才消散。
父亲离去的时候仿佛把支撑这宅子的骨也一块带走了,无论他怎么清理宅子,怎么修缮有问题的墙壁,旗木宅仍旧在他眼前慢慢破落了下去。
就好像行?将就木的老人,即便再?怎么用体温去暖,仍然因为泵不动血液的心而四肢冰冷。
后来经历更多?,他慢慢成熟,越来越能?理解父亲的选择的同时,那宅子也变得越发冷清了。
一栋房子如果常年没有人住,很快就会倒塌。科学一点的说,是因为没?人住的屋子,即使是非常小的损坏,因为没?人修,损坏就会越来越严重,直到不堪重负。
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沉迷于出各种任务,他又不爱回?去,反正回?去也只有一个人而已,他宁愿留在墓园多?陪陪朋友,也不愿意回家守着满屋的破落。
这么多?年过去,旗木宅还没倒已经是个奇迹了。它其实?早就坚持不住了,但卡卡西一直也没?想过好好修缮一下。
反正只是用来睡觉的地方而已,随便睡什么地方不是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