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
&esp;&esp;……
&esp;&esp;[叫不叫他,离下一个白天没剩多久了,我们还没为他做祭司培训。这不合规矩。]
&esp;&esp;“醒了,培训什么?”章纪昭闭着眼睛等待视觉的恢复,他大概明白自己从羊群入虎口,才被主祭司追杀,便进了主祭司的老巢。
&esp;&esp;与茧墙状态堪忧的虫茧人不同,主祭司明显有管控自己情绪和意识的能力。
&esp;&esp;见新生儿可以听见它们的意识,它们却听不见他的,主祭司顿时将意识敛得一干二净,章纪昭耳根子连带着清净不少。
&esp;&esp;甫一睁眼,他便被极具压迫感的一众兜帽祭司行了注目礼。
&esp;&esp;章纪昭手撑在冰凉的剥茧台上,眯缝着眼扫过瘦长鬼影相貌的主祭司们。
&esp;&esp;他发觉了很奇怪的一点。无论是之前在祭坛所见还是如今,主祭司都没有摘过兜帽,白袍严丝合缝披在身上,像在掩藏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esp;&esp;“盖那么严实是因为长得丑吗?”他冷不丁发问,“比小祭司还丑?”
&esp;&esp;本以为要从头教导新生儿的祭司们闻言一愣,忽然爆发出阵阵难以注解的笑声。
&esp;&esp;笑声貌似是冷的、无力的、悲伤的,空气中的湿润、温暖和快乐却粘稠到了令人无法忍耐的地步。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在这奇怪的氛围中笑得前仰后合,胸腔打颤。
&esp;&esp;[是啊,我丑。]
&esp;&esp;[我也丑。]
&esp;&esp;[这里有谁不丑吗?]
&esp;&esp;[漂亮有用吗,还不是要靠美梦麻痹自己。]
&esp;&esp;[丑和漂亮有很大区别吗?反正都是没人要。]
&esp;&esp;[你被诅咒了,知道吗,既然你出生在这里,就注定是被诅咒的一员。]
&esp;&esp;[觉得自己很特殊吗,章纪昭?人定胜天?运筹帷幄?想要的都能得到?太自负了!]
&esp;&esp;[你以为为什么会有这个地方?因为你失败了。]
&esp;&esp;[听我说,你想要的人永远也得不到,死也没有用,因为死也得不到。]
&esp;&esp;章纪昭的冷静自持在这一声声笑中烟消云散,主祭司们将双手按在他身上摇晃着他的肩膀,数十双手密密麻麻、不由分说地将他的脖颈按倒在断头台。
&esp;&esp;耳边是天旋地转的讥诮,他薄唇发白,恍惚间发觉自己出了满身汗。
&esp;&esp;冷静,章纪昭,冷静。你又不是第一次听风凉话,软弱可不能让这些疯狗闭嘴。
&esp;&esp;用力拍开绑缚在身上的手,他瞳仁黝黑,语气冰凉道:“是你们失败了,不是我。”
&esp;&esp;“委屈自己找个角落哭,没什么可教的就滚。”
&esp;&esp;主祭司们停止了狂笑,纷纷意味深长地凝视这个漂亮到碍眼的自己。凝视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主祭司们一一离去,最后走的那位抛给他一句淡淡的:“好自为之。”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