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被惊出一身冷汗,秦国小公子,肯定被藏在酒桶里带走了!
一个魏国使臣听得怒不可遏,甩着袖子就跳起来骂车夫,
“我呸,放你大父的狗屁,休要在此血口喷人!我魏国向来敬重秦国,又岂会对秦国公子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对了,这酒是你韩国开口讨要的,肯定是韩国包藏祸心,想嫁祸于我魏国”
他本是随口反击的一说,另一个魏国使臣听了却眸光一闪,急忙朝秦王跪下喊冤,
“请秦王明鉴呐!若按韩国车夫之言,贵国小公子是被人装在酒桶中掳走的,可六国使臣之中,唯有韩相靳呈,主动请秦王赠他一车酒啊,可见韩国其实早有预谋”
车夫好像被对方气势吓到了,缩了缩身子不敢再吱声,靳呈却一脸愤然道,
“不错!这酒确实是我问秦王讨的,但你魏国既然早有阴谋,焉知又不会借着秦王赠酒一事,故意以酒桶藏人,借机嫁祸我韩国?”
秦王让桓猗二人再去查探,不动声色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什么也没说。
很快桓猗回禀:他们把送给六国的酒桶,全都检查过了,里面没有藏人,运酒出宫的马车上,也没有藏人。
但是,其他五国的马车和酒桶,数量都对得上,只有魏国少了一个酒桶。
如今桩桩证据都直指魏国,魏国使臣一个个面如死灰地,争抢着上前解释,此事绝对是有人要陷害他们!
秦王以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毫无温度,
“看来,先前吕不韦派杨端和攻打衍氏一事,让魏王对秦国是恨之入骨啊”
下一刻,他的声音骤然变得狠厉起来,
“可是,他不敢来找寡人算账,却找寡人的一个小小孩童报复,真—该—死!来人,再派两千人手,快马往魏国去追!”
话音落下时,靳呈眼里立刻闪过了一抹精光。
去吧,快去魏国追吧,快去找魏王要人吧,快把秦国的怒火泼去魏国吧!
但他没注意的是,当秦王的目光掠过他时,多停留了一瞬
李世民睁开眼,发现眼前一片黑暗,连伸出的五根小手指都看不到。
却有一阵浓郁的酒香传来。
等眼睛慢慢适应黑暗的环境后,他忍着被颠得七荤八素的浑身痛意,先活动了几下已经僵硬麻木的手脚,伸手在逼仄的四周摸了摸——
果然是酒桶。
他又侧耳贴着酒桶听了一会儿。
马车跑得很快,不时会碾过石子颠簸几下,外面除了断续的交谈声和呼啸的风声,就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看来已经出城了。
他把耳朵放在酒桶四周试了一圈,终于找了一个听得更清晰的位置。
马车上有两个人正在大声说话,其中一个似乎在外面驾车。
先前,李世民刚恢复前世记忆时,就惊讶发现:自己能听懂并且会说秦国雅言。
现在他也同样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听懂这两个男子在说什么——
虽然,这种口音和秦国雅言并不相同。
但他还记得,宴席上的韩相靳呈说话时,也带有这种尾调上扬的特殊口音,可见这两人也是韩国人。
看来跟他被袭前想的一样,靳呈特意问秦王要了一车酒,为的是趁运酒出宫时,把他偷出来。
至于对方为什么要掳他、在宫中还有多少韩国眼线、要把他带去什么地方、准备怎么处置他,李世民一概不知。
他继续听了一会儿那两人的交谈,可惜废话连篇,一个有用的信息都获取不到。
但是,对方掳他如果是想杀他,自己恐怕早就没命了。难道
他决定先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
突然,坐在车门处的士卒停下话头,动了动耳朵在辨认什么。
“丁,怎么了?”驾车的士卒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执着缰绳,还不忘扭头来看他。
被称作丁的士卒用力揉了揉耳朵,
“没啥,我刚才听错了,还以为那秦国小东西醒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又听到了一阵孩童的响亮啼哭声,急忙嗖地就往车厢内奔去。
离开大梁之前,相国就派人来再三吩咐过:
他们此行的任务,是负责把这小东西毫发无损地带回韩国,绝不能让他逃跑或受伤。
他和甲,已经在魏国当了三年多眼线,等这回顺利完成任务,他们不但能获得赏钱,还能一直留在韩国,所以两人一路都很警觉,绝不想出任何差错。
丁冲进来点上灯,三两下就打开酒桶的盖子,用蹩脚的秦语,朝蹲在里面哭泣的孩童大声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