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琉好几次险些丧命在路上,后来登位成了新君,再后来又被人推翻凄凉地死去,这块玉牌背后的势力是极大的诱因。
现在我把它抢回来了。
顾琉母亲的遗物不用再辗转流离,被人当作赌注玩物。
从小陪着顾琉长大的十五不会再因它而惨死乱蹄之下。
顾琉日后重回京城,也不会再有一柄刀刃始终悬在上方产生威胁。
利刃回到了本该攥着它的人手里,刺向它本该刺向的敌人。
夜风吹来,有些冷了。
我手环着顾琉的脖颈,轻轻依偎着他取暖,在满世界梦幻辉煌的月光下,凑近他耳边轻声又郑重地说:“值得的。珍视的东西要认真对待。“
这是上辈子,那个俊美又嗜血,人人畏惧的暴君告诉我的。
上辈子我见到顾琉的第二面,是在皇宫。
千里之外,高阔穷奢的皇宫里。
我穿着这辈子都没穿过的绫罗绸缎,梳着精致繁复的发髻,簪着玉和金银做的首饰,过分柔软的布料让我一时难以适应,略微僵硬地缩在人群里。
春暖晴和,这一批新入宫的宫妃们相约去赏花,我的贴身宫婢替我应了邀,要求我多和她们相处联络,建立关系。
我被迫和她们一起在御花园里闲逛,看着她们对着一朵花,或是一株草吟诗作对,诉说着伤春悲秋的愁绪。
我一句话也插不上,自觉格格不入,下意识地站在人群的边缘。
忽然太监唱报,说陛下驾到。
一群人顿时噤若寒蝉,跪伏在路旁为陛下让道,暖风中都弥漫起寒意凛凛的紧张气氛,有胆小的妃子甚至抖了起来。
不怪她们如此害怕,就连在那样偏远的小山村长大的我,都听过新帝的暴戾凶残。
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从前一面之缘给过我馒头的白衣少年是谁,当然也不会把他和千里之外凶名赫赫的暴君联想到一起。
我只听闻,暴君曾是废太子,被流放边城,后来又一路杀回了皇都,弑父弑弟,登上帝位。
我听闻,暴君青面獠牙,形如恶鬼,能止小儿夜啼,并且喜怒无常,嗜杀成性,暴戾恣睢,朝堂上下,皇宫内外,人人战战兢兢。
听闻,暴君前两天刚刚斩杀了一名宫妃,只因为那人想献媚争宠,守在他下朝的必经之路上红衣蹁跹跳了一支舞。
暴君觉得碍眼,当场就拔剑将人刺死。
然后用娇娇美人的血浇灌一旁殷红的海棠花,说这样顺眼多了。
皇宫里人人自危,没人敢再有什么小心思。
暴君颇有些不近女色,宫里的妃子多是下臣为了讨好他送来的美人,或是户部按照组制选秀来的大家闺秀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