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内雅致的表演台上,一身霓裳羽衣、怀抱仿古琵琶的杨玉环,此刻却花容失色,手足无措地僵立着。台下,两名头花白、学者气质浓厚的老者被一群看热闹的游客半包围着。他们情绪激动,正对着台上的杨玉环,用浓重的方言急切地询问着什么,语飞快,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台上。
“这位……这位大家!你方才所奏,可是《秦王破阵乐》?然则这曲调、这气韵,与吾等毕生研究所复原之版本大相径庭!其雄浑壮阔、结构之完整,前所未见!恳请赐教,此谱从何而来?师承何处?”其中一位戴着厚厚眼镜的老者,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声音洪亮。
杨玉环哪里听得懂这又快又急的方言?她抱着琵琶,求助的目光在人群中慌乱扫视,如同受惊的玉兔。当看到逸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她眼中瞬间爆出绝处逢生的光彩,几乎是提着裙摆小跑下台。围观人群下意识地为她分开一条通路。
“逸总!”杨玉环跑到逸一面前,盈盈一礼,声音带着委屈的轻颤,“您可来了!妾身……妾身正在演奏,这两位老先生便冲上来,言辞急切……妾身实在听不懂他们所问为何,惊扰了表演,请逸总责罚。”她眼圈微微泛红,显然是受了惊吓。
逸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无妨,玉环你先去后台歇息片刻,这里交给我。”她转向那两位老者,脸上挂起职业化的亲切笑容,声音清晰温和:“二位游客,实在抱歉惊扰了雅兴。我是景区负责人逸一。请问生了什么事让二位如此激动?若有任何问题或需求,尽可告知于我。”
那位戴眼镜的老者见来了主事的,情绪稍稍平复,但仍难掩急切,他掏出工作证递到逸一面前,旁边另一位老者也连忙掏出证件。逸一接过一看——“国家古典音乐文献研究所研究员,陈守拙”、“副研究员,张博文”。
“逸总,失礼了!”陈守拙研究员深吸一口气,努力用更清晰的普通话解释,但方言口音依旧浓重,“我们二人毕生致力于古乐复原研究。今日慕名而来,恰逢这位……杨大家演奏《秦王破阵乐》!此曲乃千古名曲,然历经战乱,流传至今的版本残缺不全,气势亦大打折扣。可杨大家方才所奏,雄浑激越,结构恢弘完整,细节精妙无比!这……这极可能是最接近盛唐原貌的《破阵乐》啊!吾等心潮澎湃,情急之下想请教谱本来源、师承流派,探讨复原细节,不想惊扰了杨大家,实在万分抱歉!”他对着后台方向连连作揖,态度诚恳。
逸一心中了然,原来是两位醉心学术的老专家遇到了“真品”。她脑筋飞转,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恍然与一丝“家传秘辛”的谨慎:“原来如此!二位教授真是慧耳识真音!实不相瞒,杨大家所奏之谱,并非现今流传的任何版本。此谱……”她略作停顿,压低了声音,营造出神秘感,“乃是鄙人祖上所传。据家谱记载,先祖曾于唐宫担任乐官,有幸保存了部分宫廷乐谱真本。可惜年代久远,虫蛀破损严重,许多曲名已佚,唯此《秦王破阵乐》因名气甚大,尚能辨认。景区开业,我便想着不能让明珠蒙尘,特请杨大家按谱复原演奏,也算为传统文化续一丝香火。只是这祖传之物,实在不便轻易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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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番半真半假的“家传秘宝论”一出,陈、张两位教授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呼吸都急促起来。陈守拙激动地抓住逸一的手:“祖传真本?!逸总!逸总!此乃国之瑰宝啊!不知……不知可否让我等一观?哪怕只看一眼抄录副本也好!这对我们古乐复原研究,意义重大!不,是对整个中华音乐史的填补!”
看着两位老人眼中近乎狂热的恳求,逸一心中暗叹一声“知识分子的执着”,脸上却露出为难又理解的纠结神色:“这……二位教授拳拳之心,令人感动。也罢,既是学术研究,弘扬国粹,逸某也愿尽绵薄之力。请随我到办公室详谈,我可将祖上整理誊抄的副本赠予二位研究。只是原谱年久脆弱,实在不便取出,还望海涵。”
“誊抄本已是天大的恩惠!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张博文教授连连鞠躬,声音哽咽。逸一又特意走向后台,代两位教授向惊魂未定的杨玉环郑重致歉。杨贵妃倒是大度,淡然一笑:“无妨,既是知音,亦是雅事。妾身只愿古乐得传,余者何足道哉。”那份属于贵妃的雍容气度,让两位老教授更是心生敬意。
办公室内,逸一郑重其事地从身后的恒温恒湿保险柜中,取出一本装帧古朴、纸张泛黄但字迹清晰工整的线装册子——这正是她之前通过系统,从李世民记忆深处复刻并精心做旧处理的《盛唐宫廷乐谱辑录(逸氏誊抄本)》。
当陈守拙颤抖着双手,翻开册页,看到那一行行精确标注着工尺谱、节奏符号、演奏技法注解的《秦王破阵乐》全谱,以及紧随其后那些只存在于文献记载中的《霓裳羽衣曲》、《倾杯乐》、《夜半乐》等十数几乎完全失传的盛唐名曲时,两位年过花甲的老学者,竟像孩子般相拥而泣,老泪纵横!
“找到了……找到了啊!有生之年!死而无憾矣!”张博文教授泣不成声,紧紧抱着那本册子,仿佛抱着失散多年的骨肉。
“这何止是《破阵乐》!这是盛唐乐舞的魂啊!逸总!您……您这是功德无量!功德无量!”陈守拙教授激动得语无伦次,紧紧握住逸一的手,力气大得惊人,“我们回去立刻上报!这必须申请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重点保护!我们要为您请功!为景区请功!这……这是活着的音乐历史!”
逸一好不容易才安抚住两位激动得快要晕厥的老教授,给他们倒了温水,看着他们平复心情,又亲自将他们送出景区大门。望着两位老人紧紧护着那本册子、脚步蹒跚却仿佛焕新生的背影,逸一轻轻呼出一口气,心中也涌起一种奇妙的成就感。这笔“文化投资”,值了。
《惊变·玄武门》的震撼演和杨玉环古曲引的“学术风暴”,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让“古往今来”景区的热度再次爆炸性攀升。各大社交平台热搜榜上,“景区npc神还原玄武门”、“失传千年唐乐重现”、“马皇后直播圈粉”等话题轮番霸榜。景区内,游客摩肩接踵,各个表演点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然而,在喧闹的间隙,逸一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她穿梭在游客中,时常听到这样的议论:
“表演是挺牛的,但看完玄武门和点兵,好像就没什么特别刺激的项目了?”
“对啊,园区挺大,逛着逛着就觉得有点平淡了,除了那个海盗船有点意思……”
“租汉服拍照的地方倒是有几个,但互动性不强啊,要是能骑马射箭什么的就带劲了!”
“带孩子来的,除了看表演,孩子能玩的不多……”
这些反馈像针一样扎在逸一心头。热度是把双刃剑,若内容深度和广度跟不上暴涨的客流,口碑下滑是迟早的事。她雷厉风行,立刻召集所有核心“员工”开了一次头脑风暴会。
会议室内,气氛严肃。李世民、朱元璋、李渊、马皇后、杨玉环、林娘、戴进等分坐长桌两侧。逸一开门见山:“想必大家都清楚这次会议的目的。景区热度很高,但游客反馈也暴露了问题:项目不够丰富,体验不够深入,尤其是互动性和刺激性不足。‘古往今来’不能只靠几场表演撑着。今天,大家畅所欲言,有什么好点子,砸过来!我一条条记!”
众人陷入沉思。片刻,还是开国之君朱元璋打破了沉默,他手指习惯性地敲着桌面,带着武将的直率:“逸总,咱老朱在沙场区转悠好些天了,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十个游客有八个半问能不能骑马!那眼馋劲儿,啧!”他一拍大腿,“咱看,不如就把沙场外围那片空地圈起来,做个正经跑马场!咱那些退役的军马,温顺又有底子,稍加调教就能用。再找能工巧匠,在马鞍子上安个结实的扶手,把游客牢牢固定在咱骑手身后。让他们也尝尝这策马扬鞭、风驰电掣的滋味!保管刺激!”他眼中闪着光,仿佛已经看到游客兴奋的尖叫。
逸一笔尖飞快记录:“跑马场,双人安全骑乘体验。好主意!朱大哥这思路很接地气!”她抬头鼓励地看向众人,“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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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角落负责“锦绣坊”的林娘,有些怯生生地抬起手,欲言又止。逸一直接点名:“林娘,有什么想法大胆说。”
林娘脸一红,声音细如蚊蚋却清晰:“回…回逸总。奴家那边……‘历代服饰体验馆’的样衣,已经赶制出三百余套了。从秦汉曲裾深衣,到唐的齐胸襦裙、圆领袍,宋的褙子,明的马面裙、飞鱼服……料子、形制都反复核对过,不敢马虎。奴家想着……是不是可以正式开放租赁了?游客穿上身,在这宫阙楼台间走走,拍拍照,也是极好的景致。”她顿了顿,鼓起勇气补充,“还有……若有游客想学点简单的女红,比如打条漂亮的络子,绣个小小的平安符,奴家……奴家也能教。”
“非常好!”逸一赞许地点头,详细记下,“服饰租赁+沉浸式拍照+非遗手作体验(入门级)。林娘考虑得很周到。”
紧接着,负责“金玉阁”妆造业务的戴进也沉稳开口:“逸总,金玉阁的妆匣饰、假髻头面也已齐备。可与林娘的服饰馆联动。游客选好衣裳,即可来我处梳妆。唐代的高髻牡丹、宋代的珍珠花冠、明代的狄髻挑心……皆可复原。亦可提供简便的仿古型教程,让游客自行打理,增添乐趣。”这位明代顶尖画师出身的造型总监,言语间透着专业与自信。
“联动妆造服务!自助仿古型教学!这个增值点好!”逸一快标注。
思路一旦打开,点子便纷至沓来。马皇后提议在宫苑角落开辟“雅集区”,定期举办茶会、插花、小型古琴鉴赏;李靖则建议在沙场增设“射艺体验区”,提供不同磅数的安全弓箭,由他或玄甲军教导游客体验“百步穿杨”的基础技巧;连一向沉默的李元霸都瓮声瓮气地嘟囔了一句:“兵器架子摆那儿好看?不如让俺教人耍两下木刀木枪……”引得众人侧目。
逸一的笔记本上很快密密麻麻写满了可行性方案。她的目光扫过这些来自不同时空、此刻却为同一个“景区”殚精竭虑的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心中涌起一股澎湃的力量。历史的厚重与创新的活力在这里交织,属于“古往今来”的宏大画卷,正徐徐展开更为精彩纷呈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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